“好吧……”柳盖一步三回头,“你记得温柔一点啊,不要明天又吵架。”
“天天劝架操心可是很累的。”柳盖语重心长。
“可是我也没见她们两个什么时候真有事啊。”王梁挠了挠头,好不容易在这种辩论场合中抢到一次话头。
她是在连枝镇之后才认识的屠留等人,自然没见过之前蔺红叶独自出走的样子——如果没有这一出,她们还不一定能上屠留的身呢。
“好了没有啊……”蔺红叶在屠留的掌心下边,一点儿光亮都看不清,只能不停眨眼,但是这样,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越流越多。
“……她们听不见了,你说吧。”屠留目送着几位好端端地进了搭建的房中,将荆娘告诉她的法决一念——
世界都清净了。
屠留忍不住扶了扶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自己好久没享受过这样的好日子了。
饶是像她这样不在乎周围环境的秽香,这一路上也是被吵得够呛。
毕竟,这些人可不能算是在“周围环境”里出声,而是从里到外,声震整个魂体领域。
“就是……可以双。修啊。”
蔺红叶支支吾吾半天,见屠留再三给他保证,魂体领域里那些鬼已经听不见看不见了,这才豁出去,直接说出口。
他实在没办法继续讲解什么具体的方法和原理,任屠留怎么问,都只有这一个词。
“真的没有要求吗?”
屠留确实比较在乎操作上的问题,这个事情本身姿势和时间也不一定,谁知道什么样的效果好?
“没有,没有没有——!”蔺红叶被她问得烦了,睁开紧闭的双眼,两只手一起上,重叠着捂住她的嘴。
真是的,要是她不会说话就好了。
“之前不是从裴家那里拿了灵香吗?准备好就行。”蔺红叶盯住屠留的眼睛,最后还是妥协,提醒了一句。
他说完,屠留迟迟没有回答,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直勾勾地盯着他。
蔺红叶一个激灵,霍地拿开手,却没有力气从她身上爬开。
屠留略感遗憾。再晚一些,她就可以上牙咬了。
蔺红叶已经被星垂野的星曜能量潮汐催熟了,渴香期提前,本来也不算是她一个人占便宜。
屠留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主动,但既然是各取所需,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蔺红叶垂下眼看她,专注得像是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一样,连方才的所有话语也都忘了,只看得见他瞳孔中倒映出来的那个人。
昏暗室内一点烛光,把他眼睫投下的阴影拖长,有一只小小的乌鸦栖息在那里。
屠留不知道他看起来如此认真。
还是说,无论如何,人类一旦到了这种境地,就会有这种反应,是要统一记下的规律,和对面是谁没多大关系?
其实有关系。
因为蔺红叶在喊她的名字,很轻,不仔细听,会被外面的风沙之声盖过去。
名字是让人回家的标记,其实也是给鬼的绳索。
真的忘记了自己是谁的冤魂,是会与尘沙一起模糊在世界上一道一道的风中,最终被星曜纳为己有的。
游魂游魂,其实还是有指望,指望有人通过自己的名字就能认出自己。
蔺红叶其实能认出她,在这种时候。
所以有关系。
“我怎么办……”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喊屠留现在的名字,而是热衷她过往的乳名,喊完一声,马上无助地蹙起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哦,对了。屠留只理解了他现在字面上的意思——蔺红叶肯定不知道怎么办。
上次在树宫之上,她也只是随意安抚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招数。
而且他的渴香期只有短短一天,屠留本来都不太关心这件事了。
男子的渴香期由妻主而起,周期频率之类,完全受妻主的香魂以及当时当地的星曜规律影响,其实由不得自己。
既然上次结束得那么利落,现在呢,她也以为马上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