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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关文件批得比想象中的快，宁愿艺去衙门取了后辞别林捕头，却发现一抹白色身影立在门口石头狮子后面。

秀娘还穿着守丧期间的孝服，四下张望着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看到宁愿艺的身影后，秀娘眼睛恍然间都亮了亮：“神医！”

她眼眶熬得发红，笑了笑，却也难以掩盖脸上的悲伤和疲惫。秀娘将手上的木匣子打开，说道：“这是我估摸着你身形做的衣裳，还望神医收下，算是报答这几日恩情……”

宁愿艺目光落下，她素白的指尖抚上那件静静躺着的碧色罗裙，材质轻软，裙角还绣着几株兰草，仅用银线勾勒，再以极淡的绿色丝线铺色，远看像是雨后山上挂着露珠的兰叶。

“秀娘谢谢你，颜色很清新，我很喜欢这身衣裳。”宁愿艺挽起耳边的碎发，眉眼弯弯。

听到宁愿艺的肯定，秀娘也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着你经常上山采药，穿浅色的衣料容易辨认蛇虫。”

宁愿艺心头一软。秀娘前半生命途坎坷，却仍有一颗真诚感恩的心。

“秀娘。”宁愿艺伸手接过那衣裙，眸中写满了认真，她语气温淡：“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过度沉浸于悲伤，女子立世，也该为自己活一回”

秀娘点点头，伸手擦了擦眼泪：“既然三郎不在了，我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长大，这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

……

宁愿艺出了城，四周游历，属于是走到哪里住哪里，没钱了便在市集角落摆个摊出诊。

赶集的农妇看她年纪轻轻，总要打量几番才肯上前。直到有个高热不退的孩童，喝了她的药半个时辰便退了烧，于是那妇人逢人便说“小娘子是华佗转世”，一传十十传百，宁愿艺这个江湖游医的名声也算是小小打出去了。

后来宁愿艺偶遇一块风水宝地，山清水秀的刚好可以让她休养生息，于是宁愿艺一不做二不休用所赚的钱把那块地儿盘了下来。

她每天的任务就是打扫下屋子，给大家伙看看病，然后给院子里种的蔬菜浇浇水什么的，还养了好几只小兔子。

其实刚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村民是不相信她的，看向她的眼神也满是怀疑。直到王老汉家的小孙子暴毙村口，宁愿艺顶住压力剖开孩童胃囊，发现误食的毒菌。后来流感肆虐，也是她让村民们熏艾草，守在药罐前熬了好几夜的药。

可是古代村庄的医疗条件还是差到了超出宁愿艺想象，许多药材都要翻山越岭地去买。曾经有一位待她极好的大娘，就因为药材供应不及时而无疾而终。

师傅曾经教导过宁愿艺，医道就是逆旅，不过是见一人苦，便想解一人苦。见一方难，便想救一方难。

春雨连着下了三日，宁愿艺正在檐下翻着药材，忽然看见隔壁小孩气喘吁吁跑来：“宁大夫！驿站来了皇榜，说是京城要举办医术大会！”

她接过湿漉漉的布告，指尖停留在“良医问诊”四个大字上。细雨斜斜地吹进来，宁愿艺发丝也笼了层水气，养了两年后，她面色也变得润泽有光。

这样算来，她也在这里待了将近三年了。

次日清晨，隔壁李大娘提着条扎着红绳的腊肉上门，她见到宁愿艺后笑容满面。

“宁姑娘啊……”李大娘在围裙上搓了搓手上的油，“我娘家侄儿在县里开药铺，生意不错，人也老实……”

宁愿艺听后差点两眼一黑，她温声说道：“李大娘，我已经决定去京城参加医术大会了。”

李大娘一听，急声说道：“宁姑娘是不知道，都说京城凶险得很哩，那里的黄金听说能盖我们一个村！”

宁愿艺虽然觉得浮夸，但也听出了邻居大娘话里的关心。

窗外槐树沙沙作响，屋子里飘出淡淡的艾草香。宁愿艺身形纤薄，望向远处的青山，勾唇淡笑：“李大娘忘了？去年从鬼门关手里抢回刘姑娘时，您还说我胆大心细，应该去外面闯荡一番呢。”

……

第二早上，天边的云正好散开，透出一点明亮的光。

宁愿艺将药罐整齐排列，青砖地也被扫得一尘不染，晨风穿堂而过，她站在门槛最后看了一眼屋中陈设才关上门。走之前她特还意去院外看了眼她已送人的小兔子。

兔子雪白地缩成一团，宁愿艺歪过头，伸出手指想逗弄了小兔子一番，没想到它竟然一口咬了下去。

“嘶——”

痛得宁愿艺甩了好几下手，暖暖的晨光打下来，勾勒出的竟然是位少年郎的模样。

宁愿艺原本柔和的眉峰被特意挑高几分，脸上抹了点赭石粉，唇也涂成了淡褐色。一头长发用系带高高束起，穿的是浆洗过的月白襕珊，腰间系了条同色系布带，松松垮垮地打了个结，纤细的背姿站得笔挺。

“你这小兔子，我换了身装扮就认不出我了吗。”宁愿艺有些生气地说道，眉眼间都在这晨光下染上淡金色。

宁愿艺仔细打点行装，此去京城路途遥远，那里也危机四伏，她思来想去，干脆换了身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