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的是一双深邃、锐利,此刻却带着几分玩味和审视的眼睛。
抓住她的男人很高大,看起来二十多岁,面容冷峻,穿着价值不菲的休闲装,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弧度。
恐惧瞬间达到了顶点!
知凛想也没想,另一只握着刀的手猛地举起,沾血的刀尖直指对方,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凶狠:
“放开我!再碰我……我……我捅死你!”
男人并没有如她预想般被吓退或者暴怒。
他手上的力道甚至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就着这股力量,不容抗拒地将她拉进了旁边一个空着的、尚未开灯的VIP包间里。
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轻响关上,隔绝了走廊的光线和紧随而来的脚步声。
“省省吧,”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甚至有点无聊,“一个人,拿着这么个玩意儿,在这里面乱跑?想被他们抓到然后活活打死吗?”他松开钳制知凛的手,随意地靠在门边的墙上,眼神扫过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凌乱的衣服,惊恐的泪痕,还有那把在黑暗中微微反光的、染血的小刀。
知凛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粗气,心脏依然在疯狂擂动,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门外,追兵跑过的急促脚步声和模糊的询问声清晰可闻,让她浑身僵硬。
男人没再理会她,仿佛她只是一个意外的闯入者。
他慢条斯理地踱到茶几旁,打开了一盏柔和的氛围灯,然后拿起桌上的玻璃壶和杯子,倒了杯清水。
他端着水杯走回来,递到蜷缩在门边、像受惊小兽一样的知凛面前。
知凛没有接,只是充满敌意和恐惧地看着他,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无助。
男人看着她这副样子,轻轻嗤笑了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收回手,随意地将水杯放在旁边的矮柜上,目光落在她紧握不放的小刀上,语气带着一丝懒洋洋的、仿佛谈论天气般的残忍好奇:
“啧,新来的小雀儿?怎么,刚出台就炸毛了?捅了哪个倒霉蛋?姓陈的手下?还是……客人?”
“客人”两个字,像冰冷的针尖,狠狠刺穿了知凛仅剩的、摇摇欲坠的防线。
她一直紧绷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顺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毯上。
那把被她视作最后依靠的小刀,“哐当”一声脱手掉落在身边。
她再也抑制不住,崩溃的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呜……我……我被我爸爸卖了……卖给了那个姓陈的畜生!他欠了钱……拿我……拿我来抵债……”她语无伦次,巨大的委屈和被至亲背叛的剧痛让她泣不成声,眼前的男人在她模糊的泪光中只剩下一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轮廓。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像抓住最后一根虚无的稻草,声音破碎而充满哀求:
“怎么办……我……我杀人了?我会坐牢吗?……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求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不想死……我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