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梯子的方向,影子在煤油灯黯沉的光线下变得扭曲细长,宛若鬼怪般。江宵随意移开视线,望向另一侧,忽然间,心头像是被冰猛然浇灌了下来!
“这儿怎么有灯?有人来过这里。”江暮刚下来,就发现了不对,薄西亭紧跟着攀爬下来,紧接着是秦关、司明煜、宋游。
透过架子斑驳的光线,江宵于暗处静悄悄地打量,又再次看向与他截然相反的方向,在那个架子后面,摆放着一把长刀。
那正是黑衣人夜袭时所用的那把,绝对就是宋游干的。这也意味着,宋游打算在这里把他们全部干掉!
江宵本想跳出来揭露宋游的真面目,又怕他还留有后手。
江暮、秦关跟薄西亭,全都是练过的,除非他是金刚不坏之躯,否则一个人打五个人,赢的概率并不大。
江宵心中弥漫起浓重的不安,宋游绝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真是他连着杀了三个人,还能不被人发现……
那真是非常可怕了。
首先,得先把那把长刀拿到手。
江宵弓起身,在架子的掩护下不断朝长刀靠近。
“煤油灯?”秦关拿起一盏灯打量,随口道,“这种密度的空气,用这东西不会易燃易爆炸吗?”
司明煜则满脸嫌弃,捂着鼻子,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赶紧走吧,有什么好看的。”
薄西亭微微蹙起眉,四处打量,目光在架子后停留片刻。
宋游似乎也是头一回发现这地方,四处打量。
五步、四步、三步……
太好了,已经近在咫尺了!
江宵心情紧张到了极点,不时回头看,缝隙里光影错落,看不清人形,只能听到脚步声,眼看挪动到架子旁,江宵伸手,去够那把长刀,另一个人却比他速度更快,先一步拎起刀。
江宵一愣,宋游不知何时来到身后,一双漆黑眼眸仿佛没有眼白,犹如阴间鬼魂般看着他,唇角则挑起一个非常不符合人设的戏谑笑容,声音嘶哑:
“很可惜,你晚了一步。”
心跳骤然停止一拍,随后犹如昨晚的回放般,宋游举起长刀,高高劈下,江宵只觉胸口一凉,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就地翻滚,冲到平台上。
“江宵?!”秦关简直震惊,“你怎么在这儿?躲哪儿去了!不是,这是怎么……!”
江宵来不及多说,喘息着说:“是宋游杀了路言,小心!”
“什么?”秦关还没回过神,一旁薄西亭反应极快,见宋游拎着染血的刀走过来,当即拉住江宵,“快走!”
宋游二话不说,已经开始攻击秦关了,秦关连声喊着“我去,什么情况”,一边连续避开宋游的攻击,然而赤手空拳到底比不过拿武器的,更何况那刀极其锋利,只轻轻碰上便见血,几经较量之下,就连秦关身上也多出几道伤痕。
江暮左右一看,没有东西可用,只得随手捡起一根木棒,丢给秦关,秦关随手一挡,木棒应声而裂。
秦关:“……”
江暮打量宋游的攻击招数,秦关被他逼到死角,怒道:“踏马的来个人帮忙啊!都死了吗?”
话音未落,司明煜捡起地上石块,开始无差别攻击,好几次砸到秦关的脸,简直可以怀疑是公报私仇。
薄西亭扶着江宵,江宵这才感觉痛意缓缓上浮,钻心的疼痛,他从口袋里取出充电宝,已经碎成两截了。
“要不是这个,我现在估计就死了。”江宵一哂,没想到是充电宝救了他的命。
“别说话。”薄西亭眉头蹙得极紧,江宵左胸口虽然没事,但那一刀是横批下来,右胸口还是被刀刺中,正缓缓渗出血迹。
薄西亭正要扶着江宵从墙壁离开,江宵余光瞥到身后,惊呼:“学长小心!”
薄西亭猝然回身,宋游竟是弃秦关不顾,来砍他们了。情况危机,他只能先将江宵推开,再与宋游缠斗,宋游招招狠厉,薄西亭处于下风,江宵看得着急,司明煜小跑过来,说:“快走!”
他的声音颤抖着,显然没见过这一幕,然而仍是努力扶起江宵,江宵看到江暮过去营救,但两人赤手空拳,宋游出手极为狠戾,显然是下死手的打法,他强忍着,被司明煜搀扶着,正要走。
薄西亭的右臂被砍中,他捂住胳膊,江暮则从旁边偷袭,然而完全找不到时机。一时间,不大的空间内血腥味浓重,就在司明煜撑着江宵来到墙壁前,凌厉风声划过耳际,司明煜心头一凛,转身,猝然接住了那把刀,闷哼一声,顿时鲜血直流。
继而,季晏礼不知何时来到宋游身后,将针头狠狠刺向宋游,宋游身体踉跄片刻,猝然反手一刀,季晏礼躲过,宋游嘴角上扬,现出一个疯狂的笑容,随后走到架子前,猛然将上面的瓶瓶罐罐挥落,砸在地上,爆发出灰白色烟雾。
这时,薄西亭则和秦关,江暮三人一起上,季晏礼道:“屏住呼吸,远离那里!快!”
“你的手!”江宵的心骤然提了起来,司明煜强忍着疼痛,跟季晏礼将墙壁翻转过来,将江宵推出去,此刻宋游将木桶猛然推倒,液体倾泻而下,发出刺鼻的汽油味。
季晏礼面色大变:“——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