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发现,陆末行这时候居然还在注意自己侧脸的角度,心里怒气一瞬间转变成了哭笑不得。
“不是说借位吗?”江宵说,“你干嘛呢。”
“陆蔺行也是拍娱乐公司的,难道你没不知道,假的拍出来只会更假。”陆末行抬手,抹了下自己唇角,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声音却透着调侃,“葡萄甜不甜?”
“……我又不喜欢葡萄。”江宵原本想说点什么,看陆末行这模样估计也听不进去,于是也不再多说,将葡萄塞到他胸口,“吃吧,把这一盘都吃了。”
陆末行现在脾气出奇得好,端着盘子就出去了,然后顺路去了趟卫生间。
江宵毫不知情,他抹了抹嘴唇,只觉舔舐的触感仍旧停留在唇上,挥之不去,他皱起眉,随手拿起杯子咕嘟咕嘟地漱口,忍不住蹙眉。
买的什么葡萄,酸死了。
接下来的拍摄勉强算顺利,两人关了灯,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在陆末行的要求下,江宵坐在被他掐过的大腿上,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觉得他肌肉练得有点太硬了,坐着硌得很。
陆末行似乎洗了脸,发丝跟领口透着潮湿的水汽,还一个劲用冰凉的手指碰江宵的脸,然后被江宵毫不客气地打掉。
随后又是一连串的拍摄,江宵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拍了多少,但等对方说已经够了的时候,江宵只觉精疲力竭。
跟陆末行斗嘴也是要花精力的,而且这家伙精神旺盛堪比哈士奇,江宵一个病人怎么可能吵得过哈士奇,要是周流在的话,也许还能与他一战。
这个名字蓦然闯进脑海,江宵心里一惊,很快又把这个想法赶出去了。
“很完美,非常完美!”摄影师笑得合不拢嘴,“这简直就是艺术品,瞧瞧这张构图,多么具有朦胧的美感,那种若隐若现的……”
在场没有一个人关心照片拍得怎么样,除了陆末行正经翻了几下,说还行。
摄影师:“等我回去处理下,明天准保可以。”
两人大冬天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全都冻得够呛,司凛原本皮肤就白,现在更是不见血色,像是快要变透明般,偏偏还一脸淡定,江宵连忙让他们进屋,给他们泡了热茶。
“我怎么没有?”陆末行不悦道。
江宵非常礼貌地给他一个白眼:“厨房有自来水,想喝自己接。”
陆末行冷哼一声。
摄影师摆弄着相机,查看照片,不知道看到哪一张,突然咳了声:“你们刚在厨房那张,是借位吗?”
他所说正是陆末行压着江宵亲的那张,虽然拍得非常唯美,但现在显然不是欣赏的时候。
而且,那个时候,始终站在他旁边的司凛气压极低,摄影师觉得自己身处非常危险的风暴中心。司凛到现在都一言不发,要是不把这个问题了解清楚,他想恐怕今天都不能善了。
他到底牵扯进了一段多么奇怪的关系啊,简直就是混乱!要不是司凛给的价格太高,他可不想接这种单子。
江宵一愣,旁边陆末行长臂搭着沙发,一腿翘着。正在江宵以为陆末行要说出什么惊骇话语,想要阻止时,只听陆末行说:“那当然是借位,我怎么可能亲嫂子呢,太不道德了,不是么?”
摄影师明显松了口气,夸道:“你们角度选得不错,第一次就能这么专业,看上去就像真亲了似的。”
这句话说完,空气似乎变得更冷了。
江宵:“……”
他尴尬地喝了口水,心里的陆末行已经死了一万次。
他们聊天的时候,司凛始终一言不发,然而存在感却很强烈。
“你打算在这里住吗?”
司凛捧着江宵递过来的茶,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江宵:“我还是……回医院吧。”
这个房子自然也已经归到江宵名下,但现在看来,这个屋子似乎有些太过空旷,且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人气。
“我送你回去。”司凛道。
江宵本不想麻烦司凛,但跟司凛对视时,整个人仿佛都沉入了那片平静的黑暗中,不由自主道:“……好。”
“那么,我就先走了。”陆末行起身,并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当他走到门口,转过身缓缓打量四周,忽地道,“明天,好像是陆蔺行的头七吧。”
江宵一怔。
这么说来,距离陆蔺行的死亡时间,确实已经快过去七天了。
按照习俗,他明天是不是应该,至少先回来给陆蔺行烧一炷香呢。
“那可要小心些了。”陆末行半带吓唬地道,“小心他变成厉鬼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