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件事情始终沉沉压在江宵的心头。
……凶手究竟是谁?
对方到底是不是公司员工?而且更让江宵奇怪的,是那杯咖啡。
究竟是谁趁他不注意下了毒。万一陆末行没死,再喝了他的咖啡,那江宵真就得锒铛入狱了。
江宵微微阖起眼睛,手指则有规律地轻点,他仔细回忆着泡咖啡的经过,但奇怪的是,他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只记得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再次回过神来,咖啡已经在桌上了。
江宵有段时间,确实记忆不太好,他怀疑是自己天天跟着陆蔺行,神经绷得太紧,导致记忆力衰退。
“女士,您不能进去,现在不是探望病人的时间……”护士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逐渐拉近,江宵登时起了点警惕心,果不其然,三秒后,门被人推开,陆夫人眼神凌厉,那小护士登时就说不出话了,心里只有两个字:悍妇!
“出去。”陆夫人嘴唇一动,充满轻蔑,“我只说一遍。”
小护士哭丧着脸,满带愧疚看向江宵,江宵反而早就预料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毕竟手机没了,还有办法查出他住在哪里。
江宵朝小护士一笑,说“我没事,你先去忙吧”,又道,“夫人请进。”
陆夫人哼了一声,江宵曾经参加过陆家晚宴,陆家人仿佛全都继承了陆夫人的刻薄尖酸,唯独陆蔺行不同。
但这也很正常。毕竟陆蔺行不是陆夫人所生,平时也不与她相处。
那次晚宴过后,江宵无意间提到这事,陆蔺行只说了句:
“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之后陆蔺行似乎也意识到陆家人不待见江宵,即便陆蔺行看着,一个不留神,江宵又被人说些不好听的酸话,就再也没带江宵去过了。
因此,江宵也几乎没跟陆夫人打过交道。
小护士离开,门关上,陆夫人扫了眼病房陈设:“季家的单人病房,一天三万起,你花蔺行的钱倒是快活得很。”
江宵微笑:“这就不用陆夫人操心了,看您的模样,您来这里找我,应该不会是特意来关心我吧?”
看望病人,再怎么样也要拿个果篮,而陆夫人两手空空,且来势汹汹,显然是来找事的。但江宵这么绵里藏针一说,反而像是在指责她欺负病人。陆夫人脸色不太好看,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江宵。
“把这份文件签了。”
江宵:“我现在不能起身,身体也不能动,只能辛苦夫人念给我听了。”
陆夫人面露怒色:“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蔺行一死,你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我说的是实话。”江宵一脸无辜,道,“夫人您也不想看我病情加重吧,或许您确实希望如此,不过如果这样,我更不可能签什么字了,您说是不是?”
陆夫人脸颊略微抽动,显然是怒极了,她冲到病床前,冷冷一笑:“是么,那就来看看,你到底病到什么程度了。”
说罢,陆夫人将江宵被子一掀,便强硬地拉他起来。江宵则完全没料到陆夫人会有如此冲动举动,腹部伤口被扯动,他不禁闷哼一声,脸色发白。
陆夫人冷眼旁观,江宵只觉原本快要麻木的伤口重新撕裂,尖锐痛楚鸣叫着袭击他的身体,登时出了一身冷汗。但他面上却不显,手臂微微发抖,拿起被陆夫人丢到被子上的文件,一看。
难怪对方会这么生气。
陆家的财产全都分给了江宵这个外姓人,她心底恐怕已经要气疯了吧。
同时,江宵也感到错愕。
陆蔺行怎么会做出这种遗嘱内容?他就算再不想给陆家人,也不该给跟他只有三年协议的自己。
心里想法飞快转动着,江宵面上却不显,只认真查看文件内容,里面不但有遗嘱,还有各类保险,受益人全都填的是江宵。
江宵完全不记得陆蔺行什么时候搞了这么多东西。
江宵看得很慢,伤口疼得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只得一手按住微微颤抖的手腕,还没看几分钟,陆夫人已是不耐烦地开口:
“没必要看这么仔细,在文件底下签名。”
“陆夫人,”江宵缓了口气,定定神,平静地说,“我不可能签这份文件。”
财产转移说明……
想要不费一丝一毫的功夫,就将陆蔺行名下的财产转移到陆家人的手里,当然不可能。
江宵并不觊觎陆蔺行的财产,倘若陆蔺行一分钱都不给他,江宵也不会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