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用“少门主”三字来代指沈慎,显然是在着意强调对方如今在常青门中的地位。
慧因师太听罢,也不否认,只见她稍稍踱步,很是自然地顺着雁惊寒话音道:“老身正要说到这里。当日我们三人正一筹莫展之际,沈公子倒是想了一个主意。”
她双目微凝,显然是在边说边忆及当时情形,“他言及这幕后之人既然未用一击毙命之毒,说明必然还有后招,兴许便是为针对武林大会而来。如今既然解蛊无门,不若众人先着眼当下。”
“由常青门主持,张掌门牵头,趁大会召开之前,各派互通有无。一来可以统计究竟有多少人中蛊、早做筹谋,二来虽说中蛊之时无知无觉,但众人结合各自经历,拼凑一番兴许便能挖出线索。”
在对后续无从着手时,先就眼下所知寻求突破确实不失为一种法子。但雁惊寒只稍一细想,便知此举必然是行不通的。
毕竟就连他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暴露自身实力。
中原武林表面上结盟合作、同仇敌忾,但各派之间实则都有自己的算盘。更何况武林中人本就打打杀杀,除却外敌,各派之间本身也不乏仇怨。
若是将派中中蛊之况对外告知,一来无异于自揭其短,二来也容易将那中蛊之人置于险境。
从前世武林各派为此不惜齐攻揽月楼,再到胡若眉,以及结合张千钟反应来看,雁惊寒便已推测幕后之人下蛊的目标,必然首先是各派中心人物,如此一来,想要各派坦诚相告自然是更难了。
加之武林大会在即,各大门派本就暗含争斗之心,值此敏感之时,此举一出,即便有张掌门牵头,只怕众人也是顾虑重重。
雁惊寒思绪转过只在一瞬之间,他见慧因师太提及此事,言语之间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显得有些沉重似的,便知自己所料应当无误。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便见对方已摇了摇头,不无复杂道:“可惜这段时日下来却并无多少进展。老身本已料到众人不会轻易配合,但有张掌门率先垂范,此事又说好保密,却不防各派仍是遮遮掩掩、互相提防。如此一来,又如何能查出那下蛊之人线索?”
慧因师太说到这里,一贯温和的声音竟也忍不住带上几分情绪,只是很快又消弭无形。
只见她正向雁惊寒,面上比之先前更为严肃了些。雁惊寒见状,心中已有所感,知道接下来的话必然十分重要。
果不其然,就听慧因师太沉声道:“人心浮躁,又有传言称黄神医实则也并无解蛊之法。老身听张掌门所言,前几日甚至有糊涂之人,放言左右查不出什么,不若就先上揽月楼问问。”
“呵,问问?怎么个问法?”雁惊寒听罢,心中嗤笑。
他早知中原武林不乏与揽月楼不对付之人。说是问问,若是问得出,则无异于坐实了揽月楼下蛊之论;若是问不出,且不说事到临头,众人信是不信,即便是信了,值此紧要之际,少不得也要逼揽月楼自证清白,更有甚者要让他去查这幕后黑手。
事已至此,左右他中原武林是不亏的。
但这些话雁惊寒自是不可能当着峨眉之面直言,他心知慧因师太此时特意提醒,已不乏照拂之意。
想了想,便抬手抱拳,微微躬身道:“晚辈多谢师太告知。”顿了顿,他面上难得显出几分犹疑之色,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沉吟片刻,方才道,“只是。。。。。。”
“雁楼主不必多想。老身自知峨眉身份,之所以如此,一来是因着此时事情未明,不愿中原武林受人挑唆,打破多年和平。二来如今江湖传言对我峨眉不利,雁楼主不惜亲入常青门中,想必也是为着查明此事,如此一来,于我峨眉也并无坏处。”
话音落下,慧因师太竟是不再多言,只单手立掌稍一回礼,便转身回了厅中。
雁惊寒闻言,心知对方所言在理。但他也知,这一切的前提实则都在于二位师太相信下蛊之事与他无关。
他原本顾及峨眉立场,一直刻意与之保持距离。就连迫不得已借助扶宁入常青门中,也是假托胡若眉之名,更从未打算通过峨眉探听消息。
但事已至此,既然慧因师太有意相告,他自然也无谓太过纠结。
想到这里,雁惊寒便也从善如流,剩下的话不再出口,复又转身朝外走去。
只是他走出几步,又倏而顿住,接着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看。
十一呢?
--------------------
对不起大家,久等了,工作实在太忙,这段时间生活中又接连出事,时间和精力实在无法两全,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