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仪飞快合上锦盒,将那些东西藏得严严实实,努力作出镇定的模样。
俏月嬉笑道,“陛下近日朝政繁忙,想见您一面却走不开,遂遣人来问县主的意思,看您是否愿意进宫一趟?”
赵清仪就知道,今日的吃食不该送的,楚元河定然是觉得她想他了。
但……
好像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想。
之前在浙江,她们几乎日日黏在一起同塌而眠,忽然分开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赵清仪终究是屈服于自己的心,让婢子去外头侯着,她稍后便来。
一刻钟后,她披着银红色锦缎披风上了轿辇,轿辇一路畅通,直接送到紫宸殿。
进殿时,楚元河一身常服,还在批奏折,听到脚步声,含笑的桃花眼抬起,扫过她身上的披风时,目光略有停顿,“外面很冷?”
赵清仪红着脸,摇了摇头。
楚元河搁下朱批,冲她招手,“到这儿来坐,我很快就忙完了,一会儿陪我用膳?”
他听说了,这两日赵清仪胃口都不太好,吃得少,也不知是府上的不好吃,还是宫里的御膳她吃不惯,又或是……害相思了。
他想她时也会食不下咽。
见赵清仪呆呆不动,楚元河干脆走过去,牵起的她的小手,竟发觉那小手格外火热,他神色一瞬紧张,“生病了?”
宽大的手背覆在赵清仪额上,她才回过神,忙又摇头,“没……”
“那你身上怎么这么热?”楚元河将朝事暂且搁置,牵着她坐下,便要去解她的披风,一会儿再唤太医过来诊脉。
赵清仪眼疾手快按住他,脸更热了,“我真没事,你……你先忙……”
到底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她还是太紧张了,做不到从容游刃有余,她得缓缓。
楚元河从她的肢体间察觉到了抗拒,没再继续,试探着问,“是因为和亲公主,你不高兴了?”
赵清仪垂眸,没答话,确实有一点影响心情。
但这话她不能表达出来。
楚元河轻抚着她的脸颊,低低笑了,“别胡思乱想,我许你的承诺,一直作数。”又问她想吃什么,他让御膳房做。
等赵清仪那股别扭劲儿缓过来后,宫人们已经布好菜退了出去,两人又和往常一般,他为她夹菜,知晓她爱吃鱼,夹给她的鱼肉也总是细心剔好骨刺的。
赵清仪白日也忙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同他在一起放松许多,不自觉多用了几口,待吃饱喝足,又净了手,她便在旁直勾勾盯着楚元河。
他吃得速度不慢,但一举一动都很斯文,透着天潢贵胄的矜贵有度。
赵清仪瞧得有些出神,忖了忖,没忍住说出了心里话,“我听闻那和亲公主生得貌美,兴许是你喜欢的样子……”
她小心打量对方听这话时的脸色,很可惜,楚元河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不出他是期待还是厌恶。
“若那和亲公主要嫁你,我……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话音未落,楚元河执着玉箸的手明显僵住,他缓缓抬起头来,眼波深沉,“般般此话何意?”
赵清仪被他瞧得微微发怵,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那些话在来的路上,就在她脑中翻来覆去过了好几遍,结果到了楚元河跟前,才起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怕楚元河误会,赵清仪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般般到底是什么意思?”楚元河放下碗筷,神情专注地盯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赵清仪彻底哽住。
那眼神太过锐利,仿佛只一眼便洞穿了她所有隐秘的心思。
虽然她做好了准备,接受楚元河将来会有的三宫六院,可她说不出来,她没法主动开口支持他接受和亲公主。
楚元河直接挑破,“你想让我娶了和亲公主?”
赵清仪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楚元河还有什么看不懂的,不由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