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让泪水滑落,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李彻扫过手背上的泪水,眼眸黯了黯,捂着她的力道缓缓松懈,“漫儿,我说到做到,正妻之位,早晚都是你的。”
他发誓,这句话他是真心的,只是在此之前,需得赵漫仪受委屈,这后半句他自是咽回了肚子里。
赵漫仪深吸口气,虽也有意压低声,却抑制不住声音里的急切,“你既如此说,怎么还不快些毒死那个女人?”
“只要她死了,不仅她几十万嫁妆是你的,我嫁过去之后,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
禁足多日,这是赵漫仪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只有赵清仪死了,她和李彻才能如愿以偿,光明正大。
“先前你母亲不是偷偷给她下药了吗?怎么现在药又停了?”
赵漫仪的话再次让李彻大惊失色,尽管屋里只有他们二人,李彻还是把她逼到了榻上,大半身躯压下,企图让她闭嘴。
“你最好小点声。”
他眼里透出警告威胁之意,“你和骏哥儿若想活命,这件事必须烂在肚子里。”
赵漫仪被他制住,嘴上还不服气,“你敢做还怕我说吗?横竖做都做了,不如加大剂量,直接弄死她得了!”
自成婚起,李彻与罗氏就盯上了赵清仪的嫁妆,三年来,罗氏一直在她的吃食里做手脚,不过都是慢性毒药,郎中诊脉顶多说她身子虚弱,查不到毒药上面。
只要日久天长,赵清仪身子就会彻底被毒药侵蚀元气,一旦遇到什么事,或是生场病,就能神不知鬼不觉要了她的命,届时外人也只会说是赵清仪红颜薄命。
“你个蠢货。”面对赵漫仪的质问,李彻额角青筋凸起,没忍住低骂一声,“现在他爹娘都回京了,她若暴毙家中,你以为赵家人不会起疑,不会追究到底?”
而且他怀疑赵清仪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否则为何他这次回京,赵清仪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行事完全和罗氏在书信上所说的截然相反。
如今赵清仪又掌家,将揽月阁单独隔开,衣食用度都由自己的人经手,罗氏便没了下药的机会,眼看着,赵清仪的身子是一点点好起来了。
李彻心知肚明,再想动手不可能了。
而赵漫仪还不清楚李家的形势,只是她一连挨了两个人的骂,更委屈了,开始呜呜的哭。
李彻便又放缓了语气安抚,“好了好了,不过是费些时日,眼下她警惕着,等她哪日放松了警惕,药会继续下着,日子久了,她就会不知不觉病死过去,到那时候,你和骏哥儿就算熬出头了。”
隔着一道墙,赵清仪与楚元河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赵清仪浑身紧绷,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火气更是在她胸腔里翻涌,随时要喷发出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体不好是操劳所致,原来,竟是罗氏和李彻多年来持续不断地在她吃食中下毒。
就像上辈子,无论她如何看郎中,都只说她是身子虚弱,从来没人告诉她,其实她是中毒所致,以至于后来诰命加身时她猝然病重,她都没怀疑过是有人下毒暗害自己。
再后来,她得知李彻与赵漫仪的奸情,知道自己辛苦教养的儿子也是别人的,她才气绝身亡。
原来这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只是她对丈夫愚贞,对婆母愚孝,以至于蒙蔽双眼,看不清真相。
若不是她重生后夺回了掌家权,将一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只怕她还要继续吃着有毒的东西,再一次稀里糊涂的“病死”过去。
赵清仪缓了很久,依旧觉得寒意阵阵袭来,让她四肢麻痹,动弹不得,她扶着墙,勉强支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楚元河始终挂在唇边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令人胆怯的锋锐,紧抿的薄唇似有杀机暗起。
须臾,他又收敛了锋芒,转眸看向赵清仪,便见她一张明媚的俏脸煞白,染过口脂的唇瓣轻颤。
亲耳听着自己的枕边人,与另一个女人合计如何谋害她的性命,赵清仪再坚强再坚韧,心里也是承受不住的。
这会儿她双膝还是软的,她不想再听下去,刚试着挪动脚步,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倒。
楚元河眼疾手快将她搀住,长腿朝后一勾,便将一张黄花梨木所制的玫瑰椅带了过来。
他将椅子安置在赵清仪身后,赵清仪顺势跌坐下去,浑浑噩噩之际,对方将温热的茶水送到她唇边。
赵清仪顾不得许多,就这他的动作将茶水饮尽,才将将压下那股寒意,只是腿脚还是麻的。
赵清仪打算再缓缓,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忽然听到隔壁又一次传来惊呼,那尾音上扬,透着古怪,紧接着像是有茶壶瓷杯摔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人本能地侧耳去听,以为又有什么新鲜事,结果就是交错沉闷的低哼,像是两个人抱在一起时的声响,再然后……
亲上了。
暧昧的水渍声夹杂着女子的低吟,很快桌椅也开始嘎吱乱晃,有什么东西在频繁相撞,噼噼啪啪的。
二人皆是一愣,以为听错了,不由自主多听了会儿,还是楚元河先意识到隔壁在干什么,耳根倏地通红,下意识与赵清仪目光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