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义与孟氏面面相觑,惊诧于楚元河居然认识自己女儿,甚至忽略了他对赵清仪的称呼。
赵清仪也没料到他如此直接,不过两世为人,她还是正色道,“郡王救命之恩,臣妇怎敢忘?”
这事她没和父母说过,赵怀义便好奇问,“般般,郡王当真救过你?”
赵清仪嗯了声,孟嘉文也作证确有此事。
赵怀义当即就要冲楚元河跪地道谢,被楚元河拦住,“都是些过去的事,赵大人不必如此。”
那坦然的姿态,再次赢得赵家人的好感,若非长公主知道他的身份,也快被他这副样子骗过去了。
有了这份救命之恩,赵家人对待眼前的平西郡王更添三分恭敬,长公主适时提议,留赵家人在府上用膳。
席间没有外人,楚元河便与赵怀义把酒言欢,除却赵清仪曾大骂陛下一事,他几乎把自己与赵清仪相识的经过和盘托出。
赵清仪坐在长公主下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就怕楚元河酒吃多了,将她那些不堪言论吐露出来。
一直熬到夜色浓稠,该散席了。
长公主是为君,自不必前来相送,而是由楚元河代劳,横竖两家是邻居,楚元河十分自来熟地与他们一同步行回府,有说有笑。
赵清仪则与孟嘉文落在后面。
孟嘉文用手挡着口型低声说,“表妹,这郡王怎么回事?”
熟络得好像他和姑父才是一家人。
赵清仪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后,抿唇道,“我应该……不曾得罪过他。”
孟嘉文眉梢抽动两下。
他是觉得平西郡王太热情了!表妹想哪儿去了?
表兄妹不再说话,到了赵府门前,临分别了,楚元河才回头看向赵清仪,明知故问道,“赵大人,不知您膝下可还有大小姐这般未出阁的好女儿?”
赵怀义今夜小酌了几杯酒,面上泛着浅浅的醉意,闻言顿时清醒过来,拱手道,“下官只一儿一女,小女已出嫁了。”
这都盘着妇人发髻,他看不出来吗?
“这样啊,”楚元河略显惋惜,“倒是本王没有这个福分了。”
赵怀义额上悄然滑落一滴汗。
孟氏面色颇为古怪,等楚元河的身影入了王府,才忍不住嘀咕,“这平西郡王……未免太过孟浪。”
赵怀义并不认同,“郡王一直养在西北,不比京城中人含蓄,便有话直说了,想来也没什么坏心思。”
夫妻俩齐齐回府,结果没一会儿,下人就来禀报说平西郡王送了好些药材,孟氏一看,里头都是些专治气血亏虚之物,其中几株上百年且品相完好的野山参更是难得。
前来送礼的是小内侍福贵,“郡王见孟夫人脸色不好,估摸您是气血亏虚,恰巧府上有几株山参,就让奴才送过来,万望赵大人与孟夫人收下。”语罢,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就告辞了。
孟氏看着成箱成箱的药材,当即忘了自己先前才说楚元河孟浪,“……这郡王倒是观察入微,粗中有细。”
倒比她的女婿还要上心。
“是啊。”赵怀义表示认同,“确实可惜了,若我们再有一个女儿……”
他话音一顿,察觉不妥后,余下的话化作一声叹息。
相比之下,论出身,平西郡王自是高出李彻一大截,与他们赵家门当户对,论相貌品性么,李彻有探花之名,相貌不差,可终究有股小家子气,不如平西郡王落落大方。
不过自己女儿嫁都嫁了,赵怀义收住话头叮嘱,“哎,这话往后切莫再说了,若叫李家听见,会对般般生出嫌隙。”
此时赵清仪已经回到了自己未出阁时的院子,院门匾额上写着龙飞凤舞的“揽月阁”三个大字,格局与李家的相差无几。
她在俏月的搀扶下跨过院门,就看到院中等候着的李彻。
他已经在这儿等一晚上了,听到脚步声走近,才缓缓转过身去,面色在暖黄灯笼的映衬下忽明忽暗。
“你去长公主府,为何不叫上我?”
他是在赵清仪一行人走后不久方知晓此事,便匆忙追去,可他刚到公主府就被什么郡王拦下,远远驱逐开,叫他好生没面子,独自回来后就开始生气,将一切推到赵清仪身上。
能拜见长公主,那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赵清仪却故意撇下他!
赵清仪想到管事妈妈汇报的消息,觉得好笑,“夫君与其质问我,怎么不说说你当时去了何处?”
“休要转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