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求一个暂时的名分吗?
若是前几分钟的黎安,必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拧巴原因,装傻糊弄过去。但现在,因为难得的轻松,甚至破天荒感觉到了愉悦。黎安突然意识到,让申宴稍稍前进一些,离他近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青年缩在申宴的臂弯里,红着脸,轻微地点了点头。
申宴打开车门,又快步跑到另一边,给黎安开门。已经快奔三的申家家主,此时却像个刚步入青春期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子。
他们去商场里面买了些水果。
妈妈的病情很复杂很罕见,为了不影响药物治疗,忌口多,为数不多可以吃的也就那么几样新鲜的水果。
申宴作为“男朋友”,又额外跑到楼上的女装店,给妈妈买了个包和几套在医院换洗的衣服。
这才到了医院。
这是黎安第二次来这家医院。
医院资源好,申煜昏迷是在这里,陆蔺工作也是在这里。申宴直接出钱,让院长聘了几个国外的专家过来给黎安妈妈做病情的学术研究。
黎安一路上怕露馅,一直在和申宴对台词。他十分紧张。
实在是因为申宴这个家伙实在是目中无人,自由散漫,黎安都不确定他什么时候疯一下就能让妈妈意识到不对。
他没谈过恋爱。
申宴也没有。
两个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人本来就容易出错。
申宴一路上都是笑着的。
黎安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两个人带着水果,跟着院长去了一栋独立的楼房,那里住着的都是一些需要长期治疗且必须投入大量资源的疑难杂症的病人。不只有像黎安妈妈这种被申家家主送进来的,地位不凡的,更多的其实是没有钱也没有权的平民百姓。医院有和当地政府还有知名企业合作,建立了相关的慈善基金,病人自愿参与现当代医疗的研究事业,住在这里,也相当于员工了,每月还有补贴。
黎安听着院长对申宴介绍,待在旁边,不由得窘迫。
原来还有那么多法子啊。
他突然意识到从前自己将自己囿在了一隅。总是倒霉,总是凄惨,自怨自艾,实际上却是作茧自缚。
或许不应该一味的回避被动承受。
院长将他们送进去,就有专门负责的电梯员。他离开了,电梯员给他们输入了对应的楼号,看着数字跃动,黎安顿时紧张起来。
某种意义上,还是他头一次带外人来看望妈妈。从妈妈生病的那一天开始,黎安就已经断绝了交朋友的可能。何况这个还是他找来的“男朋友”。是某种更亲密的关系。
哪怕是假的,一旦设身处地,难免紧张。
黎安到后面脑子都是懵的,好在申宴一直拉着他的手。黎安只要乖乖被他牵着就好。
这里的病人都是单人病房,进去之前要消毒,穿上灭菌服。
申宴拉着黎安走进病房,黎安注视着坐在病床上形销骨立的母亲。首先感觉到的是一种心悸。母亲比前几个月见到的时候还要瘦了,像皮包骨头,甚至可以看见骨头之间连接处的细微的缝隙。
母亲回过头来,露出一个苍白薄弱的笑容:“安安。”
她又看向黎安身侧,难以忽视的陌生男人,眉毛轻微地蹙起,语气也带了些小鹿似的惶恐:“这位是……?”
黎安本来在路上说好了,让申宴在一旁充当背景板,他从头到尾骗妈妈就好。可是如今却觉得有点紧张,仿佛他和申宴真是偷偷暗度陈仓谈了恋爱,如今正式见家长一样。
该怎么介绍申宴?
黎安还在大脑急速运转。
申宴脱口而出。
“妈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