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没有眨眼。
司辰欢反应过来,他应该不认识什么老宗主,于是换了个问题:“跟你一样被吃掉的人,多吗?”
他在问这个问题时,心脏微微紧锁,死死盯着人偶的眼睛。
然后看到他轻轻眨了一下。
……
很多人。
还有很多人一样,和他成为了空荡荡的人偶。
也许是方才同他擦肩而过的队伍,也许是更早之前,他来到器宗时看到的那群面无表情的兵人,甚至是内殿无声站立如同雕塑的兵人……
司辰欢呼吸重了几分,瞳孔无声放大。
云栖鹤按住他一边肩膀,微微用力,宽大的掌心带着安抚:“冷静,小酒,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在救他们。”
司辰欢闭了闭眼,强压下纷乱的思绪,开口时声音哑了些:“嗯,我知道。”
他沉思片刻,缓缓吐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宗主内殿,除了宗主之外,还有老宗主,我更倾向于是老宗主变成了邪魔,毕竟找你所说,他应该在二十年前死了才对,如今苟延残喘到现在,如果是变成邪魔,一切都说通了。”
但、这个结论太惊世骇俗了。
连人偶的眼睛都在极度震撼之下,直接变成了斗鸡眼。
但凡司辰欢面前站着的不是云栖鹤,换成任何一人都有可能觉得他是不想活了。
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般找死的话?
司辰欢自己说出来,也觉得一阵心悸。
“我也不确定,可是,能做到这一步并且符合的,只有老宗主,关键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邪魔的?同玄阴门当年的覆灭有没有关系?或者是,这些年,他到底残害了多少人命!”
说到最后一句,司辰欢声音微微发抖。
云栖鹤按住他肩膀的手一用力,从后往前将人抱在怀里,相触的体温安抚了司辰欢的波动的情绪。
他缓缓道:“是与不是,去看看便知道了。”
司辰欢惊讶:“怎么看?我们还能潜入内殿不成?”
先不说这么器宗弟子,单是那些兵人,他们根本就躲不过。
云栖鹤吐出几个字:“曜金天河。”
司辰欢蹙起了眉。
器宗上空的天河引曜金河水绕宗浮空,尽头处在焚烧池上方,以备灭火之用。
“你的意思是?”
云栖鹤:“我们可以放一把火,趁着器宗弟子引水灭火时,趁乱进入内殿。”
“至于内殿的兵人,我们这里不也有一个可以引开吗?”云栖鹤的视线落在了人偶身上。
人偶忽然打了个冷颤,眼神惊恐看着云栖鹤。
司辰欢犹豫一瞬:“放火?”
云栖鹤缓缓笑了:“有一个地方很适合,想想你今天挂了一天的什么?”
“你是说,祠堂?”
云栖鹤眼中闪现冷光:“那么多的红绸,又要燃香祭祖,失火不是很正常吗?”
司辰欢见他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不觉头皮发麻,尤其想到烧得还是师娘家的祠堂。
但,偏偏祠堂就是最好的选择,足够重要到让器宗方寸大乱,又和内殿离得最近。
司辰欢一咬牙:“就这么干!”
云栖鹤摸了摸他头:“嗯,明日再说,先修炼吧。”
司辰欢满腔的悲壮气势被他一句话就戳破了,板正的肩背都耷拉下来。
“啊,你今天都把师娘给的兵人替换这人偶了,还修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