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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阴禁术,操纵亡魂,同鬼气为伍,你怎么能修行?!”
“我有什么办法,我经脉尽废,已经同灵力无缘了!”上一世的云唳,眼角眉梢俱是对世间的暴戾,他甩开司酒的手腕,口不择言道,“你是仙门弟子,莫非要上报仙盟抓我不成?”
司酒听了此言,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看向他。
云唳已然后悔,然而愚蠢又被仇恨蒙蔽的自己,却忍住了上前的脚步,只是冷漠地转身,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与你无关,你自做你那不染霜雪的仙门弟子,同我这……鬼修邪魔,不要再有纠缠了。”
二十岁的云唳,从眼眶中逼退了即将涌出的热意,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走向他注定尸山血海的未来。
有人从身后拉住了他。
“我跟你走”,司酒的声音急促又坚定,像是怕他丢下他一般,攥住他衣角的指节用力得泛了白,“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没有血缘挂牵,不如跟你一起去把血债讨回来……”
无比熟悉的话,仿佛是发生在昨天。
那之后,他干了什么……
云栖鹤的心脏抽痛起来,垂落的手紧握成拳。
他当时怎么能,怎么能说“……正邪不两立,你我,再无瓜葛。”
前世的云唳将二十岁的司酒独自留在了开满桃花的昭山之巅。
从此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直到最后司酒为他挡剑而死,他们再也回不到少年的春日……
思绪回笼的瞬间,云栖鹤再次把司辰欢揽在了怀里。
同方才止于礼节的拥抱不同,这一次,云栖鹤的力道很重,像是恨不得将司辰欢嵌入身体中,俯在对方肩侧的呼吸急而深,像是刚从某个恐怖噩梦中苏醒。
被抱得发懵的司辰欢下意识轻拍打他后背安抚,然而过去一会儿,见他仍然没有松开的打算,司辰欢也察觉出了他此时状态的异常,强行推开他,“怎么了?”
云栖鹤看着他,脸上是尚未来得及掩饰的悲怆和茫然。
那股被伤太浓烈了,像是漫天盖地的冰霜将他兜头淹没。
那种绝望的、不见天日的万古悲寂。
司辰欢手足无措,不知道云栖鹤为什么会这般。
想来想去,难不成是自己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也是,明明恢复灵力是好事,非要引他想到过去两年的辛酸坎坷。
司辰欢忙安慰道:“都过去了,如今恢复灵力,以你的天资,不久便能问鼎修真界,手刃仇敌!”
司辰欢说着,一把展臂抱住了云栖鹤。
企图用好兄弟的温暖驱散往日记忆的阴霾。
温热的身体相贴,如同春三月明媚和煦的暖阳,将上一世的遗憾和梦魇消融。
云栖鹤眨了眨眼,明明高出司辰欢一个脑袋,却将身体埋在他的脖颈中,淡漠冷厉荡然无存,声音很轻地说:“不离开,我们哪也不去。”
不去重蹈前世的覆辙。
司辰欢拍打他后背的手一顿,不可思议说:“你不报仇了?”
正因为了解竹马的过去,司辰欢也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对复仇的偏执和执念。
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踏上那条危险坎坷的路。
他无力阻止,只能舍命陪君子。
可现在,却突然说不离开了?
司辰欢震惊到一时觉得他被夺舍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
近乎天真和暧昧的话,不敢相信会从云栖鹤口中说出。
司辰欢心跳无端漏了一拍,然后哭笑不得。
他知道,竹马现在正是情绪激荡的时候,难免说话引起误会。
“好,那我们现在哪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