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拉紧缰绳继续往前,扬起马鞭要自己回神,速度愈快,耳边风声愈大,似乎要将所有的回忆都隐藏其中,只给兰卿晚留下了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
当阳光照进宅院的时候,顾瞻的死讯已经在江湖上传开,那两名被抓的亲信灵心长老正在严审中,势必要将过往真相一一查出。
只是兰空辞,听说自打回宗门后,就一直在灵堂里待着,吩咐在顾瞻下葬前,不让任何人打扰。
“房间都收拾干净了。”
昭云初把两间卧房里的东西简单归置了下,出来看到正在内厅里擦拭家具的兰卿晚,随手一指,“我还是住你旁边那屋,看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趁天黑前我们都去买了。”
说罢,昭云初看到院子里的落叶不少,打算清扫一番,并未注意到兰卿晚险些打落花瓶时的无措。
“云初。”
刚要去拿扫帚,却听到兰卿晚唤了自己一声,转身时,注意到他神情有些恍惚,似被什么给狠狠打击了。
“和我一起,很勉强吗?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想要管束你,干涉你?”
云初曾说过,他不肯放过自己,才执意要绑在身边,那些话每每想起,都叫他难以释怀。
顾师兄的事已经了结,可回来这一路上,云初却并没有多放松,心事重重的,每当他想要聊聊,都被云初给避开。
原本涌起的希望,在这几日里被云初的态度慢慢掐灭,他不想再这样了,似乎从此做多少努力,都再也无法靠近云初,只能一直被当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若真的介意,我可以把经脉封了。”
他走来时,伸手扶到昭云初肩上,踌躇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又或是、我像前世那样自断经脉,你才肯信我……”
“轰――”的一声如雷电砸在脑中,昭云初被他这话给震得耳鸣了会儿,好端端地突然旧事重提,不自觉揪起眉,摇头退开一步。
“谁要你废掉武功了?”
仿佛整个脑子都要被他的话震空似的,可面前的人却不知,一味地挨近念叨着,“那你不要再避着我了,我们不分房睡,好不好?”
“兰师兄……”
昭云初下意识地喊了他,声音有些抖,不自觉红着眼睛,险些咬到了舌头,便用力抿紧唇,强制让自己先冷静下来,闭着眼撇开脸。
等缓过些后,才转回来,试图说服兰卿晚,“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你想和我一起生活,那客栈老板说过来着,你可以像哥哥一样……”
“我不是你的哥哥!”话音未落兰卿晚就已打断,“也不要做你的哥哥。”
他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话,用力拢了拢掌中的一双手,不容昭云初这样想,再次诉说着,要把话灌到人脑子里去,“我可以等,一年、两年……我、我都不勉强你……”
“兰师兄?”
“别说了,别说了云初。”
昭云初再次开口,却被兰卿晚用手捂住嘴,他呆滞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微微转过身去,扶上屋门迈了进去。
扯动着喉结闭上眼,兰卿晚失力地贴墙靠去,承受一点点蔓延全身的痛苦。
直到被拥入温热的怀抱,他再忍不住哽咽出声,“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我连抱你的资格都没有。”
背光墙角,昭云初抚着怀里的人没有回应,一双手环上腰侧,耳边是微弱而嘶哑的气音,“云初,你的心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昭云初动作一顿,被这番话全然搅乱了心神,手掌稍稍用力压在他的后脑上,磨着牙,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许久之后,才埋头到他肩上,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以后不说这个了。”
“师父,我听说你和兰师叔回来了,怎么不喊我帮忙收拾?”
宁南清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昭云初闻声抬头,想起方才为了清理东西并未关上大门,这会儿人自个儿就进来了。
瞥了眼怀里心绪还未平复的兰卿晚,他们这副样子可不方便让徒弟看见,于是伸手想推开人,“宁南清来了。”
昭云初压低声音提醒,扯着他的胳膊想让兰卿晚回神,可却被任性地搂得更紧了。
“师父,你在哪儿呢?”
宁南清在院里头找人,昭云初这时候也不敢强行扯开腰上的手,怕又刺激到兰卿晚,只好朝外喊道:“我们正在屋里整理东西,你先去帮忙把堆在走廊上的几包东西扔掉。”
“哦,好……”
宁南清听到声音,有些奇怪地挠了挠头,但还是听话地把东西一个个往外搬,昭云初这才缓了缓心神。
两间房布置得稳妥,家里各处也打理清楚了。隔日,昭云初就陪同兰卿晚来到药铺,因前些日子已经重新经营,里头的药材都是齐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