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上前试图抓住傅时锦坠落的手。
真可惜啊。
“太虚假了”
陈国强评判他,
他的眼底带着憎恶。
陈喣不理解,他从小就不理解。
傅时锦说:不如你刚生下就把你掐死!
陈国强说:她要死,你就让他死!陪她去死!
很奇怪,他们都想他死,又偏偏期望他有个完美的外壳,谦逊、礼貌、聪明、出色,他们又不想他死了。
陈喣见过赵绮丽一面。
大概是2年前。
在傅时锦第一次自杀后,陈喣联系上了赵绮丽,他递出了一张价格不菲的支票,眼前那个已经蜕掉乡气的女人却只是摇头。
“你的父亲不会回去了,即便夫人以死相逼。”赵绮丽看上去胸有成竹。
她说:“死,这个词是无足轻重的。只有人在意时,死这件事才会有意义,可如果无人在意,死就是件无足轻重的事。”
“夫人的死,无足轻重。”
“因为先生并不在意。”
陈喣很聪明,他瞬间可以理解这个女人的意思,却没想到是由父亲的情妇为他上这一课。
傅时锦在意陈国强,认为自己的死像两人青梅竹马恋爱蜜月时是威胁筹码,却忽略了这个男人的变心。
人坠楼后,如果不高,是还有知觉的。
傅时锦的手颤颤巍巍摸上他的脸颊,血是跟人体温度接近的,粘稠般划过眉眼、鼻梁、嘴唇。
陈喣却没嗅到血腥味。
他愣了愣,望着地上的傅时锦,她的眼里有怜惜、有不舍、有乞求,最后却喊出了陈国强的名字。
那只手滑落。
清爽的肥皂味划过鼻尖。
陈喣抓住了那只手!
依旧还是温热的,依旧还是鲜活的。
不对!哪里都不对。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他想睁眼……用尽了力气却还是模糊一片。
他死死抓住“傅时锦”的手,就这样周遭渐渐温热,恐慌?陌生?迷茫?似乎都没有,陈喣的心脏却加快着频率,撞击胸腔划破着要跳出。
黑暗的时间很长,长到陈喣的呼吸逐渐平复,长到耳边嗡隆的长鸣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啜泣。
他缓缓睁眼,这哭声让他皱眉。
一丝昏暗的柔灯落在少女脸上,低垂着眸子,眼皮映着淡淡肉粉,泪挂在眼角大颗滚落……
“哭什么。”
陈喣的声音干哑,到喉管却像烧起了一样,吞咽之间带着浑噩。
她猛然抬头。
那滴泪滚落,眸底是惊、是喜,是错愕、是茫然、是逐渐蓄泪的委屈。
“陈喣!”她突然抱住他。
像上次在厨房那样,突兀、无礼、粗鄙。
就这样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