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么抱着,看月色,看梅树,说说家里,说说朝堂,时不时亲一下,让彼此温度相互交缠。
……
…
初七这日,辰时,云芹起来后,眼皮子黏在一起,自己用双手手指撑了一下。
李佩姑端了铜盆来,笑说:“老爷早上出去前,说了今日娘子要出门,叫我给娘子挽个好看的发髻。”
云芹:“好。”
这是云芹头次出门赴宴,又问李佩姑如何穿。
李佩姑从前待在大户人家,服侍过小姐夫人,对此熟稔于心。
云芹一边穿衣裳,问了小甘蔗,被抱去另一个院子,何玉娘和沈奶妈正看着。
这阵子,何桂娥和何玉娘又编了一个摇篮,给沈奶妈的儿子用,两个小孩便各自睡一个,容易看护。
小孩们都在睡觉,何桂娥在屋内缝衣裳。
何玉娘和沈奶妈坐在门口说话,她拿着小甘蔗一个拨浪鼓,自己倒是玩得挺乐。
见着云芹,她“呀”了声。
何桂娥也从窗户里看到人,怔怔:“真好看。”
李佩姑替云芹稍微描眉,挽了单蟠髻,压一柄玉篦,插。着两根莲花纹碧玉珠银簪。
四月里得的彩缎,云芹留了两匹给自己,裁成衣裳,此时穿在身上,是一件秋香色暗纹窄袖交领衫,一条豆绿色鸾鹊花纹长裙。
这身穿着,突出她的高挑与仪态,又因她粉面桃腮,眉眼细腻,当真使人眼前一亮。
何玉娘何桂娥爱看,云芹也觉得好看,转了两个圈给她们看。
她们笑个不停。
云芹说:“多亏佩姑。”
李佩姑:“娘子折煞我了,我是把娘子往素里妆扮的。”
她心里有底,这是云芹第一次赴京中人家的宴,不能穿得太招摇。
只是架不住人生得好看。
马车套好后,出门前,云芹看看睡着的小甘蔗,轻捏捏她的脸,再走的。
自从搬来内城,陆挚去衙署走路不用半个时辰,不常常骑马,黑云就先给云芹用。
她先去临渊书肆。
早几个月,马东家听说了她是状元娘子,叫她写点陆挚有关的。
自打御街夸官后,妇人们暗地里十分欣赏陆挚。
云芹觉得,家里没有到要卖陆挚求生的程度,就没答应,今日过去就是把几个月的书稿给马东家。
马东家先看了一份,摇头:“这个不行。”
云芹并不意外,这篇名《打醮后记》,是她在陆挚明示暗示几次后,专门写给他看的。
他爱不释手,总说这个最好。
结果,状元郎马失前蹄。
她暗中笑他,换了另一份书稿给马东家,这回,马东家看了好一会儿,说:“这倒可以。”
末了,马东家叫书童去拿半贯钱,共五百文。
云芹捧着沉沉的钱:“这么多?”
马东家道:“陆状元高中,着实不易。”
当时小传胪前十里,只有陆挚和王文青没有背靠大族。
身为文人,他们看到的不仅是天街夸官的风流,更是那背后数不尽的日夜苦读。
云芹想,她沾了陆挚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