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煊颔首,将东西放在了枕头下,他尚在发热,浑身酸痛,暂时没法入宫,只能低声吩咐:“接下来两日警戒一下,让府里加强戒严,暗处调一批锦衣卫过来,以免对方狗急跳墙。”
“是。”
墨砚车技不错,很快便到了顾府,幸亏来得不算晚,及笄礼还没开始,陆晚递上了邀请函,在丫鬟的带领下进了顾府。
顾府比不上国公府面积大,布置得却很雅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绕过月亮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布局精巧的假山,底下流水潺潺,再往前便是顾怡的院子。
瞧见她,顾怡忙小跑了过来,“陆姐姐,你终于来了。”
陆晚送上了礼物,笑着道歉,“抱歉
,家里有点事耽误了,来晚了。”
顾怡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不晚不晚,还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开始,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喏,再给你介绍个朋友,这是定国公府的崔姐姐,性子再好不过,才学也一等一的好,你们肯定处得来。”
眼前的姑娘上身一袭淡青色衣衫,头上斜插着一支累丝嵌宝石金簪,只略施粉黛,淡扫蛾眉,唇边荡着一丝浅笑,像冬日里绽放的墨兰,清幽淡雅,气质也说不出的温婉。
崔熙曼笑道:“刚刚怡妹妹还跟我提起了你,说世子夫人在赏花宴上,如何连掷五箭,可惜上次我身体不适,没能亲眼目睹你的风采。”
陆晚笑道:“哪里,不过投个壶,小孩儿家家的玩闹罢了,早听闻崔姑娘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是虚名罢了。”
顾怡皱皱鼻子,“哎呀,你们俩快别谦虚了,明明都很厉害,承认了又何妨?学学我,我就不谦虚,看,我今天漂亮吧?”
说着还转了个圈,她一身海棠色衣裙,耳戴珍珠明月珰,娇俏又明媚,确实很漂亮。
陆晚和崔熙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怡还要进去准备,简单寒暄后,就进屋换衣服去了,她今日邀请了不少贵女,陆晚在宾客中瞧见好几个熟面孔,都是赏花宴上见过的。
魏婉清也来了,察觉到陆晚的目光,她露出一个笑,这个笑算不上友善,甚至带了点儿意味深长,随即和身旁的女孩说话去了。
陆晚也没在意。
顾怡毕竟是顾阁老唯一的小孙女,请的女宾也是德高望重之辈,在众人的见证下,及笄礼很快便开始了。
顾怡的一头乌发,被绾成一个髻,然后用一块黑布将发髻包住,随即以簪插定发髻。
笄礼办得很成功,礼成时,魏婉清不知何时,竟来到了她身后,“刚刚看你和崔姑娘聊得很开心,你们倒是投缘,陆姑娘怕是不知,若没有你横插一脚,崔姑娘便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吧。”
虽然不肯承认,魏婉清却清楚秦氏最中意的人选是崔熙曼,她还托人去定国公府试探过崔母的口风。
陆晚转过头来,嫣然一笑,“是吗?我还以为险些和世子结亲的是魏姑娘你呢,原来我婆母相中的并非你?也是,换我,我也选崔姑娘。”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险些让魏婉清绷不住脸上的神情,不等她开口,就听她笑盈盈道:“我如今已嫁入国公府,不再是小姑娘了,魏姑娘还是喊我傅夫人吧。”
魏婉清就是不想喊,才故意称呼的陆姑娘,望着她明媚的笑脸,她捏紧了帕子,指甲险些抠破掌心。
她脸上的笑也无比僵硬,没忍住还是压低声音刺了一句,“世子夫人的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待你坐稳,再说吧。”
陆晚挑眉,脸上也带了笑,学着她压低了声音,“我能不能坐稳就不劳魏姑娘担心了,哎,可惜可惜,魏姑娘怕是注定和世子无缘了。”
她生得美,眼波流转间,俱是风情,身上无半分怯懦,反倒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魏婉清心中气恼,冷笑一声,“那咱们走着瞧。”
说完,便带着丫鬟扬长而去,招呼都没打,阳光倾斜而下,她那张秀丽的面庞,有一瞬间的狰狞,走出顾府后,她才低声对丫鬟说:“找个人盯着国公府,她何时出府,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怡已进屋换下繁琐的礼服,上身是草绿色夹袄,衣领绣着一只小小的梅花,下身是石榴纹马面裙,她个头不算高,人也瘦瘦小小的,笑起来却活力十足。
“陆姐姐,你留下喝盏茶再走吧,再一起用过午膳,上次不是聊到孤本?我让人拿过来,姐姐帮我掌掌眼,崔姐姐也很喜欢,咱们一起赏玩,你们肯定有共同话题。”
说到心爱之物,陆晚眼睛不由亮了亮,少了分平时的稳重,可这会儿又实在很累,再待下去,她能表演一个原地躺倒,就算身子无异,傅煊这种情况,她也不好在外多待。
“今日就不叨扰了,我还有事,过几日待我忙完,必厚着脸皮,登门拜访,崔姑娘若有空,届时咱们再一起品鉴?”
崔熙曼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笑容温柔,似春日一缕暖阳,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一言一行都令人如沐春风,“成,那就这么说定了。”
回到府里时,陆晚先去探望了一下傅煊,刚来到前院,就瞧见傅灵走了出来,小姑娘一身藕粉衣裙,头上斜插着漂亮的花簪,阳光下,那张小脸明媚又娇俏。
瞧见她,傅灵轻哼一声,“嫂嫂这是刚回府?顾姑娘的及笄礼想必热闹得很,竟能让你丢下哥哥跑出去。”
言辞间不无责备,怪她对哥哥不够关心。
傅灵今日也受了邀请,收拾妥当,正要出府,才得知哥哥受了伤,急吼吼赶了过来,她过来时,恰赶上有人探望哥哥,对方一个外男,她也没好现身,在堂屋等了等,等那人走了,她才过去,一出来便听丫鬟说陆晚去了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