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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页）

汉森和阿比盖尔原本心照不宣地瞒着女儿。但一天康妮放学时，居然在小学门口被记者堵到了。

“康斯坦斯，假如你父母离婚，你会跟着哪一方生活？”

“你父亲真的患上了艾滋病吗？”

“阿比盖尔有没有向你介绍过康纳·莫里斯？他会成为你的新父亲吗？”

康妮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她从小就生活在聚光灯下。但就算如此，这样连珠炮似的犀利问题还是让她措不及防。于是第二天的八卦小报头版迫不及待刊登了采访：好莱坞女神离婚隐情？其女疑似痴呆儿。

看到报道的阿比盖尔对媒体大发雷霆，康妮倒只是安静地坐在餐桌上写作业。

“康妮派，”挂掉电话的阿比盖尔转过身，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爸爸妈妈不是……”

“不是真的要离婚？”康妮反问她，放下手中的笔。阿比盖尔哑然，只能求助般转向坐在另一头的汉森。

汉森迟钝地转过头，难得清醒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听着，康妮。”他沙哑着嗓子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还爱你。”

“只是你们不再爱彼此了。”她点点头，总结陈词般。她从座椅上跳下来，收好自己的作业。

对于康妮来说，父母是否离婚好像对她改变不大。她几乎已经记不得更小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度过的欢乐家庭时光，不记得汉森获得格莱美后豪掷千金买下肯辛顿豪宅之前的住处，只记得总是来去匆匆的父母——到后期来去匆匆的只剩阿比盖尔——以及定时来打扫房间的保姆。

学校的富兰特小姐很喜欢让他们写作文。康妮这星期的题目是：我的理想生活。她心不在焉地想着这次要编造些什么，不再理会客厅成沉默不语的夫妻，走上楼梯。

直到几个月后，暑假都已经到来，而她再也不用见到富兰特小姐和她的作文题，康妮才后知后觉感到一丝难过。

这个家里不再会有阿比盖尔的痕迹，她会有新的生活，而她也一样。

汉森曾说，生活不可能一成不变。

说这话时他还是乐队主唱，叼着根烟坐在架子鼓前。

阿比盖尔闲暇时会过来帮忙，打理乐队的杂事。康妮在排练室长大，耳濡目染地学会了吉他。

“敬未来的小摇滚明星！”汉森为她庆祝6岁生日时应该这么说过。乐队的其他人和阿比盖尔都鼓起掌来，欢呼着亲吻她。

康妮躺在沙发上静静地回忆往事，楼上又传来汉森的呼噜声。记忆里其他人的脸已经很模糊了，她很久没再见过他们，也没听汉森谈起过。

也许中学会有乐队。她平静地想，到时候可以试试。

打断她思考的是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

阿比盖尔走时门没有关，一只康妮只在杂志上看到过的猫头鹰飞了进来。它倨傲地看了她一眼，将一封信丢在她的腿上。

康妮莫名地盯着他，一人一鸟对视许久，猫头鹰落在一边，叫了一声，好像在催促她。

她抓起信，正面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反面则写着收件人：

伦敦肯辛顿街12A一楼沙发上的康斯坦斯·斯卡德小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