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推门而入,见状皱眉:“闹什么?让下人听见像什么话!”
黎婉墨扑进她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娘!云阳公主明明是我的好友,怎么会邀请那个贱人!”
柳姨娘轻拍她的背,眼中寒光闪烁:“急什么?她想去就她去,秋猎场上,意外多的是……”
与此同时,锦衣卫指挥司使诏狱深处,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肉的气味。
秦既明斜倚在太师椅上,玄色飞鱼服的衣摆垂落地面,指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盏青瓷茶盏。对面刑架上奄奄一息的男子不断传来哀嚎,他却恍若未觉。
“这位公子,”一旁的缇骑掂了掂手中烧红的火钳,咧嘴一笑,“这里是诏狱,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要是再逞强,可就不是皮肉之苦这么简单了。”
火钳逼近,灼热的气浪烫得犯人瞳孔骤缩。他身上早已没有一块好肉,鞭痕交错,十指指甲被生生拔去,此刻听到威胁,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你……你们敢杀我……上面不会放过你们的!”
“上面?”秦既明终于抬眸对他对视,眼底寒光乍现,“说来听听,本座倒要看看,是多大的官。”
犯人的身体早已坚持不住了却仍旧咬紧牙关,唇边溢出血丝。
秦既明轻嗤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食指微抬示意动手。
“啊——!”
火钳烙上胸膛的瞬间,惨叫声撕心裂肺。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犯人眼球暴凸,终于崩溃大喊:“四皇子!是四殿下让我做的!”
秦既明抬手让手下给犯人松绑,“当啷”一声那人直接趴倒在地。
他缓缓起身,玄色大氅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踱步至犯人面前,靴尖抬起对方下巴:“四皇子?”
犯人涕泪横流,哆嗦着点头:“殿下说……说锦衣卫与太子勾结,必须斩断太子的羽翼……那日公主的马,是被喂了烈阳散……”
秦既明眸色骤冷。
果然如此。
四皇子早有争夺太子之位的野心,又阴狠心胸狭隘,眼见皇帝日渐倚重太子,便处处针对东宫势力。锦衣卫直属天子,但因常辅佐太子理政,便被四皇子视为眼中钉。此前构陷、刺杀层出不穷,如今竟也利用云阳公主下手。
那日长街之上,他想起女子的脸,若非她当机立断射出毒,若非自己及时拉住马匹……伤害到的会不止一个孩子。
他指节蓦地攥紧,食指上的扳指在火光下泛着猩红的光。
“都督,此人如何处置?”缇骑低声请示。
秦既明扫了一眼昏死的犯人,语气淡漠:“拖去喂狗。”
转身时,他指尖抚过腰间绣春刀。四皇子,实在是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
皇家猎场,旌旗猎猎。
黎望舒披着一件雪狐毛领的披风,安静地坐在轮椅上,青黛推着她穿过喧闹的人群。黎相早已被一众官员围住寒暄,黎婉墨则如蝴蝶般穿梭在世家子弟之间,笑声清脆。黎臻川一下马车便去找了同窗好友,独留她一人,无人问津。
“瞧,那不是黎家的病秧子吗?”远处,蓝衣公子齐韵指着她嗤笑,“秋猎推着轮椅都要来,真是从古至今第一桩啊。”
"齐韵,你少说两句。"沈珉瑄皱眉,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黎望舒身上。她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骑装,虽坐在轮椅上,却自有一股清冷孤傲的气度,与周遭的浮华格格不入。
黎婉墨见状,挽住沈珉瑄的手臂,娇声道:“沈哥哥,待会儿我们比赛,看谁猎的鹿多!”
沈珉瑄收回视线,勉强一笑:“好。”
黎望舒对周围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只淡淡吩咐青黛:“推我去营地休息。”
她此行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凑热闹。
“望舒!”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云阳公主策马飞奔而至,手中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利落地翻身下马,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兴奋:“你何时到的?怎么不来找我?”
众人见公主驾到,纷纷行礼:“公主殿下。”
云阳公主大手一挥:“免礼!”随即亲热地拉住黎望舒的手,“走,去我的帐子歇着!这儿风大,仔细着凉。”
在场众人无不愕然。沈将军家的嫡女沈瑾书掩唇轻笑,故意对黎婉墨道:“公主不是向来与你交好吗?怎么今日不唤你一同前去?”
黎婉墨脸色一僵,强撑着笑道:“那是因为我身强体壮,不需要特别照顾。”
沈瑾书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周围几个贵女忍不住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