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结束后,队员们像被雨淋湿似的蔫哒哒,一个个沮丧得说不出话。
一场比试下来,新人们的锐气就被挫得几近没有了。他们原本就是刚组建的队伍,相互间不算熟悉,配合也一塌糊涂。加上本身体型体能的硬伤,和五队差距颇大。好几次队员在林间冲锋时,敌方猛汉挥舞棍子怒喝一声,就有队员吓得边颤抖边往回退,小组的配合瞬间瓦解。
厉青崖能从队员脸上看到挫败、不甘、自卑和迷茫。
他们像是在怀疑自己怎敢用瘦弱的身躯去和强者搏斗。原本不过是逃进寨中混口饭吃,饿不死就成,烂在地里也没人管,何苦受这般罪,天天早起训练,跑得气喘吁吁浑身淌汗,对打间身上都是淤青。残破的身躯还被别的队伍笑话。
队里的氛围十分低沉,又有两三人找厉青崖要退出,还有五六人在一旁观望,他们望向厉青崖的眼神充满犹疑,像是不信任她能带好这个队伍。
“啧,胆小鬼。”武老八背靠大石,往地上啐了口水,引得要退出的队员满脸怒容,又不敢上前反驳他。
看他们敢怒不敢言,武老八毫不留情道:“不过失败一次,就不敢战,孬种。”
“武老八,我们又比不得你个头大力气大,你凭什么看不上我们!”对方反驳。
“咱今天输了也不奇怪,谁让队长是个女的。亏得我们之前还信她,陪她玩了几天办家家。她自己都打不过那边的队员,还有脸当队长?我胡老三不干啦!”胡子拉碴的胡老三嚷嚷道。
武老八起身,虎眼盯着胡老三不屑道:“你们谁爱走谁走,我武老八跟定少当家了。你拿了少当家的赏钱,还好意思退出?老子瞧不起你。”
那三人见武老八站起身,也不敢起冲突,灰溜溜地跑了。另外犹疑的五六人也收回眼神,不敢吱声。
这一切厉青崖都看在眼中,她从被巨汉击败后就没说过话。刚才消失的内力像涓涓细流,一点点在体内充盈,不知何时还会像方才那般爆发。
那几人说的也不完全错,这次比试中她确实有些托大。指挥权都丢给队员,自己一心冲锋,试图独自一人拿下头筹。
她确实没想过倚靠队员,也没把对手放在眼里。内力紊乱看似是本次比试失败的直接原因,可她狂妄自大,单打独斗,不信任队友,才是失败的深层原因。
她让他们失望了。
可武老八还在为这样的她说话,她不能在此刻背弃剩下的队友,她要支棱起来。哪怕她不配。
厉青崖定定神,拳攥紧,面上假装平静,环视她的队友:“今天我们第一次上场比试,无论输赢都得到了宝贵经验。这次输了,责任在我。”
队友们都望向她,眼神讶异,估计没想到她当众把失败的责任都揽在身上。
厉青崖继续说:“你们投奔拂云寨想必也是为了活下去,加入我的小队是为了活得像个人样。我们队伍刚建,还有很多需要磨合。今日不行不代表日后还不行!我们的身体不如别人强壮,被人笑不自量力又何妨。若我们都看不起自个儿,还有谁能看得起我们!我们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支队伍。一个人或许不够强,可一群人的力量敌人总要掂量掂量。”
她环视四周:“若还有人想走,我不会阻拦。而留下的人我统一安排食宿,加紧训练。既然进了我的小队,我就要让你们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不负你们的信任!”
话音刚落,铁柱跛着脚,与大牛、顺子走出人群。
厉青崖眼睛涩然,她还是不行吗?
“少当家。”铁柱抱拳吼道。
“少当家。”大牛抱拳。
“少当家。”顺子抱拳。
“少当家。”王越抱拳。
“少当家。”众人一声接一声向她抱拳吼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