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知了就开始呱噪,让几乎一夜未眠的厉青崖恨不得堵住耳朵。
身体异状刚平复。昨晚的事,让她一回想就想砍了当初决定假成亲的自己。脸都丢尽了,还怎么见人。
还有那个臭狗熊,找人听墙角,怕不是药也是他找人下的吧。定要找个机会收拾他!揍他个鼻青脸肿。
待院门被敲响,厉青崖刚准备出屋,就听到青年高声道:“别出来,我去开门,你在屋里歇着吧。”
裴世怜去打开院门,来人自称“小六子”。
只见小六子眼珠滴溜转,一会儿朝婚房那瞅,一会儿朝青年身后瞅,裴世怜知道自己出来开门时屋门半敞着。
不知道眼前的小六子脑补什么,一脸敬佩又怜惜地看着他,告诉他寨主给少当家放假,让她好好休息,等休息够了再过去。
关门时,青年又瞥到小六子的古怪眼神。
裴世怜也不在意,转头敲门告诉厉青崖不用去议事厅。还不等她抗议,裴世怜故意说道:“你昨晚踹我跟猫挠一样,就这样还敢出门?休息三天后你再出来踹我试试。”
屋里传来少女吼他“不要脸”的恼怒声,裴世怜心情大好。
没人在一旁盯梢,裴世怜自由地在寨子里转悠。
可能昨日刚办完喜宴,今日的寨子比较安静。那些拼酒到天亮的汉子应该还在呼呼大睡,大婶、小姑娘们倒是清闲下来扯闲篇。他路过时,她们闲聊的音量忍不住提高。
“少当家不愧是少当家,绑的人也不错。”一大婶说道。
另一人反驳道:“你乱讲,之前是你嫌弃他下不了地干活,少当家绑个书生回来干嘛。”
“我早就知道他们会很恩爱的啦,这书生一看就会疼人。”
“肯定是月老显灵咯,那个老姑娘终于嫁出去了。”
“要我说,还是读书人好,懂得多有文化,说不准还能挣个功名。”
“挣个屁的功名,都在土匪窝里了,还能跑出去当官哦。”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兄弟,我家囡囡也到年龄了。。。。。。”
“你家囡囡才八岁,还早哩。我侄女倒是可以帮她问问。”
裴世怜假装没听到她们在热议他,朝她们走去。裴世怜羞涩一笑,羞红好几个小姑娘,几个大婶也停下闲话。
不过是话家常,不到半日,裴世怜就和这些人混熟,收获大婶们的关爱和小姑娘的倾慕之情。
这些村民有一部分是从周边好几个县逃难来的难民,被第一任寨主收编后,按手艺分工。强壮的汉子去当劫匪,把周边的地主富商洗劫一通,而老弱妇孺在山上种地、打农具兵器等。
自第二任寨主,也就是现任寨主上位后,减少对周围村镇的骚扰,转而收起走商的过路费,交钱或扣下一部分货物就不伤人。也建了镖局,承接走镖的活。还在附近几个县镇开店铺做起了生意。
当然拂云寨也有和其他匪帮火拼的时候,吞掉小匪帮,吸收被打服的壮汉,不服的看情况杀了或抓去做苦力。
在现任寨主的经营下,拂云寨的日子越过越好,喂肥了跟着第一任寨主起家的几个家族的胃口,村民也几乎忘了逃难日子,变得倦怠起来,大家基本快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如果他们不是匪的话。
寨众们根本不管外面谁当皇帝,寨主和几个管事才是他们的天。
至于少当家要继任寨主,他们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少当家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这姑娘讲情义,武力也高,人品没得说。另一方面就是对她的能力有顾虑。这么大的寨子交给一个十八岁的女娃子,几百号人的身家性命全托于她一人,能成吗?别的匪帮打过来,她能扛得住?官兵来剿匪,她有办法保全?
卢天熊虽然不太能打,好歹有卢家帮扶,能募集打手。一人掌权对比一个有家族支撑的土著掌权,谁更让人放心?
所以寨众们既不太支持厉青崖继任寨主,同时又不敢反驳现任寨主的决定,表面持观望态度。这是厉青崖上位面临的挑战。
花半天时间和她们闲聊很有收获,寥寥数语间能打探到不少消息,裴世怜对拂云寨的情况有了进一步了解。
大婶们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当他抬左手拍掉右肩上的落叶,只见有姑娘正伸手抓了个空,似乎她想偷偷拉住裴世怜的左袖想说点什么。
一瞬间,齐刷刷的眼神聚焦在那只抓空的手上。
姑娘脸爆红,转头跑掉了。
虽说山寨里对于男女大防没那么讲究,可他昨日刚“大婚”,众目睽睽之下还有姑娘要拉他袖子,有些过分了。
拍掉了身上的落叶,青年面对旁边一张张欲言又止的脸庞,满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