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不敢。”
章老太君示意素练将她扶起来,路过李长宁的时候,拐杖在地上敲出沉闷的响声。“既如此那便回房换好衣服。拜帖已递到宁府,现在启程回京。”
李长宁惊讶的抬起头,章老太君却没管她的反应,直接出了主屋。
圣京城内马车吱嘎的在官道上行驶,李长宁掀起车帘看见衣着破旧的行人正在往南行。见此一幕,她的眉头愈加紧皱。
这是出城的方向。此时正值清晨,大批商贩进京售卖货品,按理来说人应改往里走,而非往外出。
春草从小在乡间长大,没见过圣京的繁华。一时间左瞧瞧右看看,见什么都感觉新奇。好半晌,她才发现李长宁紧皱的眉眼,紧忙问道。
“小姐,是在忧心回宁府后,郡王府的人会给我们难堪吗?”
李长宁抬手敲了三下车窗,扫了一眼大街上的行人。乔装打扮的青商顺着殿下的视线望去,顿时明白李长宁的指令,不留痕迹离开范府车队。
春草也向着马车外望去,却任何异常都没有发现,她疑惑道。“小姐?”
李长宁这才放下车帘,弹了弹春草这些日子被养胖的脸蛋。“放心,宁郡王府的那些草包,还不足以让你家小姐我忧心。”她忧心的是更为严峻的事情。
“将军小心!”
沈沛舟站在画舫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行驶的车马。他跟着视线急切的往前走,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到湖里,幸亏沈府的小厮及时拉住他。
“那是哪家的马车?”沈沛舟死死抓住身边小厮的胳膊,目眦欲裂的问道。
那小厮看着自己将军难看的表情,诚惶诚恐的回答。“将军恕罪,小的,小的不知道啊!”
沈沛舟听见这个回答显然是不满意,他用力将人推翻在地。“那还不赶紧去查!”
“是,是,小的知道了。”说完小厮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沈沛舟还欲上前,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娇媚动人的声音。“沈哥哥,你在看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无事。早起风大,你怎么穿这么点出来了,不是说身子还有些不舒服吗?”沈沛舟上前扶好从画舫内出来的宁柔,命令小厮将斗篷拿出来。
“沈哥哥,不要听兄长的胡言乱语,我哪有这般脆弱。”宁柔接过沈沛舟递过来的汤婆子,娇嗔的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
沈沛舟带着宁柔往画舫内走,面上不显,心里却泛起嘀咕。方才马车内的女子,身型样貌和李长宁不说一模一样,但也有八分相似。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人吗?还是说李长宁还活在这个世上。
可他分明亲眼目睹李长宁饮下毒酒,况且他探过脉搏确定必死无疑。但万一呢?李长宁浸染朝堂多年,势力遍布整个安国。即便是现在,小皇帝也未能将李长宁的实力全部拔出。若是她假死欺骗众人,那么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这个曾经的驸马爷。
“沈哥哥?沈哥哥?”
沈沛舟这才回神,迷茫的看着宁柔。“啊!怎么了?”
“沈哥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宁柔握住沈沛舟的衣角,轻轻的摇晃。
沈沛舟抬手摸了摸宁柔头顶的发丝,扬唇笑了起来。“我在想什么样的生辰礼才能配得上宁府的小郡主,是珍珠琥珀杯,还是芙蓉白玉棋。”
“沈哥哥,惯会拿我寻开心,这样昂贵的宝物,阿柔怎么配得上。”宁柔嗔怪的瞥了一眼沈沛舟,小跑着离开了。
沈沛舟看着宁柔逐渐消失的背影,笑意慢慢消散。他使了个手势,不远处一个极不起眼,身穿仆役短服的下人慢慢走了上来。“告诉你家主子,今日辰时皇城明湖,疑有妖妇现。”
“是。”仆役立时便混入人群,转眼间消失不见。沈沛舟手指无意识的搓了搓,平静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再次回到画舫内。
宁府内,李长宁带着帷帽站在章老太君身后,听着祖母和宁棠的便宜亲爹寒暄。
“下官和章相共事多年,一直被章相的踔绝之能所折服。今日一见老太君,方才知道章相雄才大略的原因。”
章老太君拿起茶盏酌饮一口,听着宁郡王的话,心中顿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