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酒馆的混乱喧嚣仿佛被彻底隔绝。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洞穴般的地下空间。
空气更加浑浊,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汗味、金钱的味道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在昏暗的灯光下,挤满了更多的人。
但这里的人不是在喝酒打架,而是围在一张张桌子前,眼睛赤红地盯着桌上的骰子、纸牌或旋转的轮盘,发出压抑或狂热的呼喊。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一些阴影角落里,隐约可以看到并非用于赌博的交易——
有人快速交换着钱袋和小包裹,有人撩开衣角露出腰间的武器柄,甚至远处堆放着一些盖着油布的、形状可疑的箱体。
江熠攥紧于霜的手腕,在角落里贴着墙一步步小心移动着。
就在这时,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管事似乎结束了谈话,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恰好与站在门口、无所遁形的于霜和江熠撞了个正着。
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极其阴鸷的凶狠和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管事的厉喝声瞬间吸引了附近几个打手模样的人的注意。
“你们的东西……去哪儿了?”
一道道不善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般聚焦过来。
江熠猛地将于霜拉到自己身后,手按上了腰间的匕首,全身肌肉紧绷。
退路已被外面酒馆的暴动堵死,前方是虎视眈眈的黑市打手。
他们彻底陷入了死地。
江熠飞快地在脑海中计算着强行突围的可能性,但结果却是微乎其微。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于霜的目光却快速扫过周围那些看似普通的赌客和商人。
她敏锐地注意到,几乎每个人腰间或脖颈间都若隐若现地挂着一块样式统一的黑铁令牌,上面似乎雕刻着某种复杂的海洋生物纹样。
而挡住他们去路的打手们,目光也正不善地打量着他们这两个明显“无证”闯入的不速之客。
管事所说的东西,应该就是这牌子了。
电光火石间,一个冒险的念头在于霜脑中成型。
她突然微微侧身,用极低的声音对江熠快速道:
“黑市需要通行证,你左边第二个牌桌,那个穿绿马甲的男人,和他旁边那个瘦子,他们的令牌露出来了,没系紧。”
江熠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他眉头拧紧,这太冒险了。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霜没给他犹豫的时间,她借着江熠身体的遮挡,手指极其灵巧地从一个路过侍应端的酒盘里“拿”了一杯浑浊的麦酒,然后仿佛被推搡了一下,“不小心”一个趔趄,精准地撞向了那个穿绿马甲的醉汉。
“哎哟!抱歉抱歉!”
于霜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慌乱和歉意,手中的酒液“恰到好处”地泼洒在了醉汉的衣襟上。
“大爷的,你没长眼睛啊!”醉汉顿时骂骂咧咧地低头擦拭。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遮挡下,于霜的手指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她轻轻一勾一挑,那块松松挂在醉汉腰间的黑铁令牌就已落入她袖中。
与此同时,江熠也借着身体阻挡和人群的拥挤,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了旁边那个全神贯注于赌局的瘦子腰间的令牌。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不过两三息之间。
两人迅速后退,于霜面无表情地将一块令牌塞进江熠手里,另一块自己飞快地挂在了显眼的位置。
江熠也立刻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