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霁昭一回去,就在想法子怎么才能单独出府,虽说那破庙就在京郊,但是来回最快也得一整天。他这次出府去霓裳阁也是以林知然的名义,上次林知然在霓裳阁送了一批衣服首饰给宁德侯夫人,宁德侯夫人也不好驳林知然的面子,便同意了,可是这次要出去一两天,再以林知然为借口怕是不行。
沐霁昭早上随着众人在宋老夫人房里请安时见到了难得见上一面的宋明轩时,突然计上心来。
在众人向宋老夫人请安完,宋老夫人只让几个她喜欢的晚辈,诸如长房长媳、长房嫡女,还有三房的宋清瑶等人留了下来说些体己话,就让其他人自去了。
沐霁昭随着众人出门,待宋明轩身边的人一一散去后,他让白芷先带着宋嘉澄回去,独自走上前,破天荒地给宋明轩行了一礼,“父亲,请留步。”
宋明轩看到是长女,也是很惊讶,他这长女原先就不怎么主动找他,自上个月开始,不知怎地,他觉得每次见了她,总能感受到长女更像变了个人一样,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压迫感,这次竟然这么乖巧地来叫住他。
再加上此前宁德侯夫人在他面前也夸过宋清言大方,知礼节,宋明轩难得好脾气地回应道:“哦,是清言啊,给你们祖母请完安不回去是有何事吗?”
沐霁昭强忍着不适行礼问安道:“父亲安好”,内心却一直在安慰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只要这次去了破庙,就能换回去了。
“自回京后,父亲应是很忙吧?看着父亲都消瘦许多了,父亲公务要紧,身体也要紧啊,不然女儿也会担心的。”还好沐霁昭平日对着皇帝和太后没少说过些讨喜的话,说起这酸话来也是有经验了。
宋明轩一听长女一开口就是关心自己的话,这么多年,长女都不怎么亲近自己了,其实在发妻在世的时候,自己和长女感情是很好的,当时也是最喜欢这个聪明伶俐,长相又兼具发妻和自己优点的长女,宋明轩此刻语气也软了下来,同样关心地说道:“爹爹无碍,刚接手京兆尹府是会有些麻烦,你看着也是清瘦了些,可是刚入京,水土不服?”
沐霁昭垂眸,他可就等着宋明轩说这句话,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再抬头时,眼里已泛起似有若无的雾气和血色,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父亲,你可还记得入京前我们路过的那座破庙?女儿自从那日后,便一直梦到母亲、梦到咱们一家三口,在破庙待过的那几日,梦中父亲一直照顾着母亲和我,还有个没见过的小哥哥。”
宋明轩神色微动,“清言,你竟记起来了四岁时在破庙的事情?”
“是啊,父亲,我这几日常常梦见那段日子,接着就是母亲哭泣的样子,所以晚上常常不得安睡。”
宋明轩见长女确实深思倦怠、眼里泛红,所说不似作假,况且还提到当时在场的,时年六岁的镇南王世子,又想起以前那个游僧说的话,“那你可找府医瞧过了?”
沐霁昭面不改色地撒谎道,“瞧过了,但也无济于事,父亲,女儿听闻京郊泰安寺实在灵验,想明日去泰安寺祭拜一下,再给母亲供奉个长生牌位,好让她安息,不要挂记女儿和阿澄。”
宋明轩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嗯,也好,那你今日便去和你大伯母报备下,如今都住在宁德侯府,你大伯母管家,凡事还是得通过她,明日多带些府中的侍卫,早去早回,也替我给你母亲上柱香。”
“是,多谢父亲。”沐霁昭没想到这么顺利,和宋明轩道别后便带着霓裳阁最新的头面去了宁德侯夫人的院子里。
在宁德侯夫人这里更好说话些,也没费多少口舌,宁德侯夫人听到宋明轩都同意了,也没多拘着三房的人,也是嘱咐她明日要多带些家丁出门。
沐霁昭得到出门的允准后,便让芍药跑去霓裳阁给宋清言送信了,约在半路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去破庙。
“就是这了。”一座破庙前,站着两个男子,正是沐霁昭和宋清言,沐霁昭此刻为了掩人耳目,已经换成女装,另一边去往泰安寺的马车里只有白芷和芍药,以及由沐霁昭下令让伪装成宋清言的一个属下。
除去没有记忆的十二年的那次,宋清言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座破庙,庙里很是荒凉,四处也没有人家,怪不得当年宋府和镇南王府都会因那场大雨困在此处。
二人都将随身携带的玉佩拿了出来,举起来合二为一,两双期待的眼睛紧盯着合起来的玉佩,没反应,过了一会儿,仍是没反应。
二人对视一眼,沐霁昭想了想,指了指正中间的佛像,“我们对着佛像吧。”
宋清言点点头,玉佩调转了个方向,奈何还是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