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融冲到窗边看,白白的苇定在红红的血泊里,就像一朵粉樱花。
把科室病历夹烧干净的文舒、一拳捣烂自助售卖机玻璃拿盆的阿芙乐尔、把病人呼吸机拔了的尔伏和接电话没声音的幸子纷纷趴在窗边,随即文舒发出一声惊呼:
“她、她怎么又爬起来了。”
血肉模糊的苇定站在回廊里,正向她们招手。
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动,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路过的每个病房,都传出她的亲切问询:“今天感觉怎么样?可以出院吗?”
阿芙乐尔感叹道:“她是真热爱工作啊。”
“不努力工作就要被开除。”甘融从休息室里走出来,拿了苇定解锁后的手机,那上面是一段时间刻度很短的日记。
1。1
入职
1。16
这里的墙是白色的,白得刺眼。走廊好长好长,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我的小白鞋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回声在凌晨三点的病房区格外清晰
1。18
二十四小时连续值班后,我的眼皮在疯狂打架,但病历系统里还有十二份入院记录没写。
1。31
今天除夕,我要上班,像是被安置在巨大医疗机器里的一颗临时齿轮,日夜不停地旋转,却看不见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运转。
2。3
原来我只是“那个规培的”。
2。14
考核不合格的通知像一纸死亡判决。我知道那场考试我搞砸了,那个孩子的哭声一直在我脑子里响,我没办法集中精神答题。
2。20
前一天晚上,我亲手送走了一位Ca晚期病人,他的家属抓着我的手问“医生,他真的不痛吗”,而我只能沉默。理论考卷上那些选择题,没有一个选项能解答这样的问题。
2。26
他们说要开除我。
3。1
爸爸给主任送了箱茅台,我又能当规培生了。
3。15
二伯要住院,让我找个好主刀。
3。24
考试回来,护士长问我是不是整过容,让我把心思放在病人身上,我说没有,晚上她让挂职护士跟我搭班,好吧,我一个人也能处理!
3。25
洗衣房阿姨没洗我的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