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东畔的屋子里。
荀小妹郑重地把笔记本收进了抽屉里,重新上了锁。
她就像是这个狭小的抽屉,里面装满了杂乱无章的记忆,她时常分不清哪条是现在,哪条是曾经,哪条是未来。
不同时空的片段全都挤在了荀小妹的脑袋里,她每每拼命回忆某个细节时,脑袋都痛得几乎要炸开。
找到岑桉似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在书里看到和妈妈经历相似的例子,在书里找到解救妈妈的办法,借到大哥哥的手机搜索跟拍记者,荀小妹就这样加上了姐姐的联系方式。
这个姐姐很厉害。
她能一手拎起一个大行李箱,能通过荀小妹只言片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还能像孙悟空一样挥舞着金箍棒打倒妖怪。
虽然姐姐不是她要找的暗访记者,但显然比她想象中的记者还要全能,简直超越了大哥哥,一举拿下了她心里“第二厉害”的称号。
当然,“第一厉害”永远属于妈妈。
姐姐比大哥哥还要厉害,这点毋庸置疑。
毕竟大哥哥都打不过那些妖怪,姐姐打得过;大哥哥不会用手刀“啪”一下把人劈晕,姐姐教会了他;最重要的是,大哥哥他亲口承认过,姐姐无所不能。
而且,大哥哥喜欢姐姐。
荀小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得蹦了又蹦。
厉害的人就应该和厉害的人在一起,而且姐姐那么好,谁会不喜欢姐姐呢?在这件事情上,她绝对站在姐姐这一边,就算是大哥哥配姐姐,也只能说是勉勉强强吧。
最大最大的扣分点是,大哥哥居然连喜欢都不敢承认!
好奇怪啊,他明明抱过姐姐,怎么到了姐姐面前一声都不敢吭?好没有骨气没有担当的男人啊,扣分,扣大分!
荀小妹撅着嘴在桌面上指指点点,仿佛她指着的不是桌子,而是荀昼生本人。
咦,不对啊,大哥哥是不是表白过?
咦咦,他是什么时候表白的来着?
脑袋,好痛。
荀小妹捂着头趴在桌上,半天才缓过劲来,伸出拳头敲了敲头顶。
“怎么这么不中用啊。”她小声嘟哝着责骂自己。
就差一点点,如果她能多想起来一点点,是不是就能帮到姐姐更多?
如果她能再多知道一点,也就不至于在姐姐问起救妈妈的计划时脑袋空空,憋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妈妈说过的原话:“我想让妈妈飞到外面,去看一场没有雪的日出。”
“你想让妈妈离婚吗?”岑桉问。
她不明白:“离婚是什么?”
“离婚就是,爸爸妈妈分开,各自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想,我想让妈妈离婚。”
岑桉又问:“你想跟着妈妈吗?”
“我想,但我更想让妈妈飞,如果背着我,她飞不高,也飞不远。”
“那,你想把爸爸交给法律吗?”
“交给法律是什么意思,让他受到惩罚吗?”
“对,让他受到公正的惩罚,”岑桉叹了口气,“不过这要等很久之后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出去。”
“出去?”
“嗯……先不说这个,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可我总得先见你妈妈一面吧?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见到她吗?”
“我也不知道,”荀小妹缩得像只鹌鹑,“我相信姐姐会有办法的。”
岑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