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欢看得愣住了。
他……他怎么射石榴去了?
裴寂缓缓收弓,姿态闲适,仿佛方才不过随手为之。他看着她错愕的神情,心道:这般刁难,许是还恼着灯会那晚的事。让她吃点甜的,或许能解几分郁气。
……他什么时候也学会哄人了?
孟昭欢回神,看看地上裂开的石榴,又看看裴寂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股被敷衍的恼意直冲头顶。
“裴大人这是做什么?”她叉着腰,语气含怒,“本宫让你射头发,你射石榴做什么?看来传闻果然不可信,裴大人的箭术也不怎么样嘛!”
裴寂没反驳,只是将长弓往臂弯里一搭,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忽然又从箭筒里抽了支箭,搭在弓上。
这一次,箭尖没有偏移,而是直直对准了孟昭欢。
孟昭欢的心跳骤然停滞,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捏着发丝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他……他要做什么?
裴寂的目光锁在她鬓边,几缕发丝被微风拂动。他手臂微沉,弓弦再次拉满,箭尖离她的发梢不过寸许,锐利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映着她瞳孔骤缩。
“你……”孟昭欢的声音都带了颤,腿肚子有点隐隐发软。
就在此刻,裴寂扣弦的手指倏然一松。
“咻——!”
羽箭擦着她的耳廓飞过。
“笃!”一声闷响,箭矢已深深钉入她身后的树干,而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一缕断发轻轻飘落,覆在她的手背上。
孟昭欢僵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耳边还残留着箭风掠过的凉意,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裴寂看着她吓得发白的脸,又渐渐染上红晕,眼神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悸,像只受惊的小鹿。
……过分了。
但看她吓呆的模样,竟觉着有些……可爱?
他收了弓,语气平淡无波:“现在呢?”
孟昭欢这才缓过神,又气又恼,她跺了跺脚,声音带着哭腔:“你吓死我了!裴寂你这个混蛋!”
“是殿下要考较臣的箭术。”裴寂面不改色地接话,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箭只是寻常练习,“臣只是照做而已。”
“你……”孟昭欢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裴寂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再逗下去怕是真要哭了,便收起弓箭,对她微微颔首:“若是殿下没别的事,臣先告退。”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诶!”孟昭欢突然喊住他,声音还是有点发颤,但又带着些许好奇,“你教我射箭吧!”
裴寂的脚步顿住了。
他回过头,看着她。她的眼睛亮得很,带着惊悸未散的水汽,却又透着股执拗的期待。
教她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