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医伺候了顾家十几年,深得顾家信任。这次不论是顾父还是凌明珠的身子,都是这太医日日亲自调理的。
那太医叫过顾父的贴身小厮,急急问道:“主夫今日一早都吃了什么,可有可疑的地方?”
那小厮已经察觉到事态严重,急着说道:“主夫今早一直犯恶心,没用早饭,早上除了那一碗安胎药,什么都没吃!”
太医闻言,脸都绿了:“这安胎药一直是老身给的方子,老身亲自看着熬的……你,去,快去把药渣取来。”
小厮小跑着,没一会儿便取来药渣。太医便当着顾家人的面将药包划开,里面的药渣确实与平日所用的一样。
太医为证清白,还主动请闻夙一同将那药渣看了,确实没有异常。
既然问题没出在药里,那还有可能出在其他地方。
顾母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立即叫来信得过的家仆:“主夫的房里,燃过的香灰、用过的物品,全都给我仔细查验。任何物件都不要放过!”
家仆们闻言,立即各自领命去了。
很快,房内顾父可能接触到的物品都被一一查验,依旧毫无所获。
顾母的脸色越来越黑,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拂到地上,冷声道:“今日若是查不出缘由,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以死谢罪!”
此言一出,一房的下人连同太医都慌了。
此时,一个顾父身边贴身照顾的小厮忽然惊呼一声:“小的想起来了,早上主夫喝药的时候,不小心将那药碗摔碎了,那药碗还没有查验!”
“那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几名家仆好一番折腾,总算将那碎瓷片找了回来。
太医捧着那碎瓷片瞧了瞧,又嗅
了嗅,便断言:“是□□混着朱砂!”
此言一出,就算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顾母都立即明白了。
顾母一拍桌子:“这药都经过谁的手,一个一个给我严加拷问!”
眼看着要用刑,顾父房中的丫头小厮立即哭成一片。
人都被拖出去打了个半死,但查来审去,没一人肯认,最终的嫌疑还是落回了那只已经碎成几片的药碗上。
那药碗有些特殊,它原本是一整套,是凌明珠前些日子刚送过来的。
凌明珠见这嫌疑竟然又落到了自己送来的物件上,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怎么可能,那套瓷碗是我的嫁妆,我见着好,才想着孝敬公公……”
然而此事人命关天,顾母屏退闲杂人等后,还是冷着脸差人去将那所剩的瓷碗挨个验了。
结果那剩下的十五只瓷碗中,竟有一只沾了和那安胎药中一样的毒。
“怎会这样……”凌明珠摇着头倒退几步,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恶狠狠看向那提及药碗的小厮,“这孩子还未出生,即便是个女儿,也不过是个嫡次女,你们主子就这般急着为他铺路?”
那小厮自然听出凌明珠在怀疑顾父,也顾不得尊卑,哭着抢白道:“我家主夫岂会拿腹中孩儿开玩笑?反倒是郡主……才该觉得主夫这孩儿来得不是时候罢!”
“放肆!”凌明珠气急,甩手一个巴掌打在那小厮脸上。那巴掌打得带了十分怒意,小厮的半面脸立即肿胀起来,嘴角流血。
顾母看得眼睛都瞪圆了。
凌明珠倒是尤不解气,扬起巴掌还要再扇下去,却被身边的顾卿昭拦下了。
顾卿昭是知道凌明珠之前的所作所为的,如今见他急火攻心地现了原形,心中的厌恶就有些压不住了:“如今真相还未查明,你急什么?”
凌明珠何时见顾卿昭对他这样冷硬的语气过,登时就不干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也觉得这事是我做的?”
“我并无此意,”顾卿昭强压下胸中之气,尽冷静道,“你如今也有孕在身,莫要动气才是。”
只是顾卿昭再如何说也没用了。
“你还是不信我!”凌明珠气愤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不信我!好,好,既然如此,我还在这里做什么?我堂堂郡主,就算这事真是我做的,你们又能奈我何?”
凌明珠说罢,由黄公公搀着,带着一干仆从扭身回了郡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