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了,”另一面,黄公公胸有成竹对凌明珠道,“小主子放心,老奴半个月前便已将那人打发回乡了。”
凌明珠听闻神情一松,继而又皱眉:“可那下人回乡之后,万一被顾府的人寻到……”
黄公公早有所料,将安胎药放到桌上,笑道:“那人没回乡,老奴已将人安排到了别处。即便顾府的人寻到乡下,也保准找不到半点消息。”
黄公公如今已在顾府中,动起手脚来自然是比之前对付鹿矜的时候方便不少。
他可是亲眼看着自家亲信将那人了断埋了的。
顾家人若想从那人口中问出什么,除非是到阴曹地府去。
这次之所以没和小主子明说,只是怕惊了他的胎气。
今日凌明珠确实是受惊不小,连带着整个人都小心谨慎起来。
若是放在往常,他只管成天玩乐,这些事交给黄公公去办
,他半句都不会过问。
黄公公也知道自己今日在小主子面前出了纰漏,因此不论凌明珠怎么问,他都事无巨细地回禀。
果然,凌明珠看着那碗安胎药,没心思喝,又担心起来:“妻主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顾安那儿一直有人盯着,动静都是冲着主夫那边儿的,”黄公公压低声音道,“如今既然那姓鹿的在顾大人那里,顾大人必定早已经去追查过当初的事了。回想顾大人平日对您的殷勤劲儿,应该是没半点怀疑到您头上。”
凌明珠点点头:“这还得多亏了公公做事周全,一开始就想好了把所有苗头都往妻主那惹不起的爹身上栽。”
如此一来,顾卿昭就算怀疑,也不敢与顾父当面质问。这事儿也就一直这么悬着。
“其实姓鹿的如今在顾大人那儿,对咱们也是好事儿一桩。我看今日,主夫对那姓鹿的遇害的说辞也不尽然信。”黄公公盘算着,如何给他家小主子宽心,“如今那姓鹿的明摆着就在顾大人的外院里,我看主夫他似乎更怀疑当初是顾大人打算金屋藏娇,才故意买通了下人,谎称姓鹿的家中来人暗中将他藏了起来呢。”
凌明珠听到这,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主夫这人一向谁都不信只信他自己,这回,妻主恐怕浑身长了嘴也说不清呢。”
凌明珠舒坦地靠在贵妃榻上,也不再去计较那姓鹿的死里逃生的事了。
“就让这父女俩相互猜忌着、防备着,倒省了咱们的事。”
黄公公看着凌明珠终于将安胎药喝了,又谄媚道:“小主子福泽深厚,老天都帮着咱们呢。况且主夫就顾大人这么一根独苗,您肚子里顾大人的骨肉,可就是这整个顾家的命。待到小世女出生之后,这顾府上下,还不都得听您的。”
这话算是说到了凌明珠的心坎里。
他摸了摸自己还没有任何起伏的肚子,抱怨道:“这顾府真是无聊得紧。等孩子出生之后,咱们便搬回郡主府去逍遥快活。”
到时候,他可就再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那感情好。”黄公公喜笑颜开。
他在宫里熬了这么些年,可就等着这一天呢。
书房中,顾安轻轻掩上房门,对案前的顾卿昭回禀道:“主夫那边,沈护卫暗地里调动了些人手,似乎是想追查什么事。不过她们的行踪十分隐秘,小的也无法打探到太多消息。”
顾卿昭听着顾安的话神色平静,似乎早已料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无妨,”她放下手中书卷,“你只需将查到的消息一一告知我。”
“是。”顾安不敢多问,便将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一一禀告给顾卿昭。
顾安说的分明只是些细枝末节,然而顾卿昭在听完之后,却笃定道:“父亲这是在暗暗追查小矜被害的事。”
顾安闻言一怔:“追查鹿公子的事?”
姑娘为何会觉得,主夫是在追查鹿公子的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姑娘之前不是一直怀疑,谋害鹿公子的人就是主夫吗?
顾卿昭将顾安的疑惑看在眼里,却没解释,只又问她:“小展那边,你可吩咐好了?”
“吩咐好了,”顾安道,“小的也担心小展那里会出纰漏,所以吩咐她尽快来府里一趟。”
“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顾卿昭淡淡道,“如今的事,我心中大概有数。”
“啊?”顾安更听不懂了。
如今,她家姑娘金屋藏娇的事已经东窗事发,还是被主夫和郡主两人撞见的。这事情还不够大吗?
“姑娘,您晕过去时,虽然闻大夫是帮您将事情圆过去了,可这终究是一时的。”顾安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万一主夫那边或者郡主那边有心追查,这事终究纸包不住火,咱还得从长计议……”
顾卿昭抿了口茶,淡淡看向顾安:“你在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