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怔忪的工夫,他已经走到了下去的楼梯上。
舒以宁连忙追上去,压着嗓音喊住他:“商聿行!”美术馆内不能大喊大叫,哪怕现在是闭馆时间,她的修养也不允许她发出太大的声响来。
于是,只好在语气里忍不住带上了颇有些急切的怒意。
搁以往,舒以宁很清楚一个男人在明显没有休息好的时候匆匆赶来见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她也笃定自己能有这样的魅力,让一个受了她情伤的男人为她回头。
但他不按常理出牌,她顿时又不确定了。
商聿行停住脚步,微微往后侧了下脸。
他的侧脸线条冷峻流畅,优越轮廓中高挺的鼻梁与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一览无余。
是一副很符合他人设的清冷冰山模样。
禁欲,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有人能比舒以宁更清楚,这张俊美不可方物的脸在染上两分情欲时,是多么的诱人深入,多么的令人不可自拔。
舒以宁抿了抿唇,挽留道:“商聿行,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走。”
闻言,商聿行的侧脸又转过来了一点,抬眸看着她:“有事在身,我明天再来找你。”
他的眼神很淡,舒以宁却一下子就从中读出了一股死灰复燃的味道。
一直等到商聿行离开了好一会儿、工作人员上前喊她,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今天老馆长也在,从三楼下来时正好目睹了方才那一幕,笑着调侃她:“这是和好了?又吵架了?”
舒以宁弯了弯唇角,承认道:“是啊,他都不肯让一让我,还得我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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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聿行没有急着去见商砚廷。
他回世纪城,吃了晚饭,然后将自己从里到外好好收拾了一下。
他已经接近四十个小时没有合过眼,精神状态勉强维持在一个判断力清醒的水准。
商聿行知道当前并非找商砚廷的最佳时机,理智告诉他,他应当在充足的睡眠休息后,再回古北与商砚廷对峙。
可是他等不了。
在事情尘埃落定以前,他根本就无法睡下去。
于是晚上七点半,商聿行回到了古北公馆。
令人意外的是,时虞提前从北京回来了。她只比商聿行早回家不到一个小时,而书房早已收拾妥当,教人看不出太多异常来。
对于换掉的古董花瓶,她即便发现后问两句,也只会得到一些事先准备好的、再正常不过的说辞。
自然,不会生疑。
“晚饭吃过了没有?我让厨房做一点?”时虞凑近看了看商聿行的眼下,拉着他的西服袖子关怀道:“这两天没睡好么?我着人做些汤水给你补补。”
商聿行温声答道:“吃过晚饭了,我没事,昨晚没睡好而已,您不必挂心。”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站在旁侧的管家,然后笑着问起时虞此次北京之行是否愉快。
“照顾了一下他,买了六套珠宝。哎,以宁什么时候有空?带她回来挑个几套走。”
肖寂作为陪客,时虞在晚宴上的支出,他能获得相应的业绩提成。
商聿行听到这句话,顿时忍不住笑了一下。
是了。
是他一遇上舒以宁的事就头脑发昏,自乱阵脚。
他母亲现如今可是一直都很看好以宁做她儿媳妇的,在这种情况下,商砚廷如果强行对以宁做点什么,那可不就单单是父子关系分崩离析了。
商砚廷视妻子重于一切,连追星追到活动上去刷他的卡大肆采购都忍了,又怎会冒着风险如此行事?
时虞见他笑,只当他是因为舒以宁,于是也笑道:“一提起以宁,就这么开心?”
管家怕他们母子再交流下去容易被时虞看出端倪,便恭敬地开口打断:“夫人,先生还在书房等着少爷上去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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