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数据散去,江楠的周围以及脚下,变成了她们站在高楼上。
熟悉的钟声响起,伴着热意的风将一把黑伞吹起,飘过来时被“祂纳斯”稳稳拿在了手里。
烈日被挡在伞下,让两人落下的影子多了几分浪漫。
江楠瞥了一眼,而后眉眼带笑,阴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明媚让人晃眼,只听到她开口。
“作为她的影子,你在偏爱我。”
她的话没有一丝疑问,带着笃定。
眼前人但笑不语,好似在承认着江楠口中的话,平静的注视下,带着的爱恋让人艳羡。
但对方这一点模仿的并不相似,却又时时刻刻让江楠可以看见那人的影子,像是想要让她也多一点偏心。
江楠嘴角勾起的笑意被压下,唇角抿直,虽让仍旧需要仰头看对方,但并不妨碍她开口的语气带着冷漠的命令,让人不敢拒绝。
“把天台的门堵死。”
闷热的风拂过,但江楠抚在对方脸上的那只手好似更冷了些,没有丝毫的温度,令人忍不住打颤,眼底神情不似在看着眼前和爱人有相同模样的人,而是一个即将死去的尸体。
对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听到江楠的话后便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就像是一个听话的提现木偶般就要转身。
但这时,江楠却抓住了她的手,力道大的毫不留情,脸上却扯出了一丝森然的笑意,开口说出的暧昧话语却莫名有种瘆人的可怕感。
“可别让人打扰了我们。”
“祂纳斯”笑着开口,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也好似根本没有看到江楠此刻的不对劲。
“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的。”
她说着,却仍旧感受到江楠手上毫不怜惜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也没有挣扎,只是以这个姿态静静等着江楠松开手。
好半晌,江楠这才松开自己手,随后嫌弃似地甩了甩手,眉头微微蹙着,开口的话音虽然依旧冰冷,但却掺了丝撒娇意味。
“疼死了。”
“祂纳斯”没有回答,嘴角的笑意始终不变,很快便径直来到了通往天台唯一的门前。
门上松松垮垮挂着一把生锈的锁,破损的痕迹像是有人强行撬开的一般,一旁散落的工具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祂纳斯”站了片刻,像是在思考怎么用一把坏了的锁来锁门。
江楠走了几步,侧边看过去,却见对方根本没有打算再拿一把新锁出来,反而不知道哪里多出来了几个杂物箱一样的东西,在转眼间堆积在门前,堵住了唯一的路。
下面的人上不来,上面的人也下一不去。
江楠嗤笑了声,却也没有说对方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天台却安静的只能听见她们彼此的呼吸声,并没有如记忆中一样,有人上来疯狂拍打着门,然后冲出来将她包围其中,让她闷的喘不上气。
“祂纳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看过来,紫色的瞳孔深处倒映出江楠步步后退的身影。
一把偌大的黑伞下,身形清瘦,神色病态苍白的女孩站在了天台的边缘。
透光的发丝在风中飘扬,灵动漂亮,将她衬的似即将离开的精灵,脆弱的让人心生怜悯。
“祂纳斯”观察了片刻,像是想要从江楠的神态中看出什么,却只能辨认出江楠此刻极好的心情独独忽略了其中藏着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死志。
“站那么高做什么呢?”
“祂纳斯”问着,脸上不变的神色,让她看上去的好奇也多了几分虚假,并没有任何要劝阻江楠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在危险边缘的江楠。
江楠拿着伞柄的手一松,伞被骤然凛冽的风吹落,又飘远,像是江楠眼底漂浮不定的情绪。
她背着光,莹白的发丝透着光,带着漂亮的颜色,让她有一刹那宛如降临人间带着怜悯的神明,只是脸上的神情让人难以看得真切。
江楠抬手,随意般把自己的发丝别到而后,带着笑意的语气里,却也带着几分冷意。
“从这跳下去,很疼。”
她说的很是轻松,就仿佛只是在和面前的人进行着简单的闲聊,让人忽略了她话里的可怖。
“但是我跳过很多次……”
说着,江楠的话音顿了顿,似思索了片刻,而后像是放弃了般笑了声。
“至于多少次我忘了,只记得从这跳下去的时候,是我少见的可以思考平生的时间,但那个时候,你才我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