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层——正是教师的办公地。
玻璃门自动滑开,本该是备课本与咖啡味交织的清晨战场,此刻却像被按了静音键。
每个工位几乎都没有人,只有几个实习老师零零散散的坐在那里。
视线交错间,云湛捕捉到几组零碎的唇形与气音:
“……凌晨直接带走的。”
“武警都来了校长被带走都没走正门。”
“我们的门禁卡五点半就被注销……说是防止有间谍进来”
“嘘——别说了。”
声音像电流,一下下窜过耳膜。
云湛脚步不停,径直往最里间的A区主任室走。
磨砂玻璃门上贴了一张临时权限封条,银色磁条闪着冷光。
“这位同学,老师现在都不在,你是要问问题吗?”一个年轻的实习老师挡在云湛面前,不让她继续往里面走。
“我找一下赵智礼老师。”云湛说。
赵智礼是她的数学老师,上午是数学课。
“啊,他现在不在,我也是学数学的,有什么不懂的题,要不然我帮你看看。”老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话也有点结巴。
云湛现在差不多明白怎么回事了,应该是裴学姐用了什么办法,换走了现任校长。
没有原因,没有交接,甚至没有任何征兆。
只有冷冰冰的三个字:被换掉。
像一张无声处决书,贴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却没人敢问缘由。
云湛站在原地,喉咙滚动。
窗外,晨雾正被阳光撕开,城市轮廓一点点锋利起来。
而室内,窃窃私语仍在继续,像一群蚂蚁啃食木头——
“听说是上面直接下的手……”
“资料室那边昨晚也封了。”
中午十二点,食堂的钟声像一把钝刀,把凝滞的空气切开一道缝。
云湛端着餐盘,机械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指却掐着托盘边缘,指节发白。
一个上午,她都处在惴惴不安中,裴颜汐到底做了什么,又对她的手机做了什么,接下来会对她做什么。
可什么都没有。
只有窃窃私语像暗流,一层层漫过脚踝,冰冷得让她几乎站不稳。
“……新任校长已经到任。”
“听说是破格提拔,连交接仪式都没办好像裴学姐还当了校董。”
“怎么可能——”
“嘘,小点声。”
云湛猛地抬头,目光穿过嘈杂的人群,落在公共屏上。
原本滚动播放后勤通知的屏幕,此刻被一张高清证件照占据——
黑底,白衬衫,领口扣到最上一颗。
照片里的女人长发挽起,眼神冷得像雪夜未化的霜,唇线却抿得极紧,仿佛下一秒就要说出不容置喙的命令。
名字一栏,赫然写着:
【校董裴颜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