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桑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的手被迫在那具坚实的躯体上游走,指尖划过狰狞的缝合线。他在想被控制的莱昂、下落不明的埃文和受尽委屈的莱安,无尽的罪恶感和自我厌恶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可身体却背叛了他。
在饱和的Alpha信息素的蛊惑下,他的身体,这个被终身标记过的Omega的身体,可耻地起了反应。
凯泽确实没做什么,这甚至让伊桑更恨他了。
……
当他在一阵剧烈的战栗中溃不成军时,他听到了凯泽压抑的喘息。
伊桑浑身脱力,几乎要顺着墙壁滑下去。
然而,下一秒,凯泽却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在他最脆弱、最失神的瞬间,一个深吻落了下来。
伊桑猛地惊醒,像是被扔进冰水里一样,浑身打了个寒颤。他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凯泽。因为用力过猛,他自己也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
他狼狈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充满了屈辱和背叛的浴室。他冲进莱昂的卧室,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一条濒死的鱼。在黑暗中,伊桑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发出了野兽般的、痛苦而绝望的呜咽。
而沐浴间里,凯泽独自一人站在水幕之下,任由热水冲刷着他依旧滚烫的身体。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回味刚才那个吻。他没有去管被伊桑推搡时可能再次裂开的伤口,只是安静地站着。
片刻之后,一个复杂的、混杂着满足、痛苦与势在必得的微笑,在他脸上慢慢浮现,又最终被水流冲刷得无影无踪。
第64章与敌共枕埃文,别闹了。
二月中下旬的一天,凯泽来接伊桑下班。
凯泽已经不再坐着轮椅了,而是换上了一根黑檀木嵌银的拐杖。那根拐杖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沉稳而有力。
伊桑刚刚拐进走廊,就看到了那个倚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身影。
空气似乎都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变得粘稠。凯泽不再穿军装,一套剪裁流畅的铁灰色西装包裹着他高大挺拔的躯体,将那宽阔的肩膀和窄瘦的腰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灿烂的金色长发随意披散,与深沉的衣色形成强烈反差,衬得那双冰川蓝的眼眸愈发深邃。他只是站在那里,即使拄着拐杖,也像一尊无法被忽视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雕塑。
伊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他转头,对身边的助理轻声说:“我们明天再聊,可以吗?”
那位助理的目光在凯泽身上小心翼翼地一瞥,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带着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匆匆离开。伊桑感到脸颊一阵发热,热度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脸颊。他深吸一口气,打开办公室的门,侧身邀请凯泽进去。
凯泽走过的时候,看到了伊桑烧红了的耳廓,他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他径直走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伊桑背对着他,将手中的文件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他抬起手臂,将文件夹放在高层的架子上,这个动作让剪裁合体的西装下摆微微上提,露出了一截瘦削但柔韧的腰线。
凯泽转开眼睛,用手握拳锤着自己的大腿问道:“今天去哪了?”
“和矿业公司的人开会,”伊桑一边解开领带,将它挂进衣柜里,一边回答,“《星泪石法案》会影响到他们施工标准和运营成本。我们正在和几家大的矿业公司谈判。”
他做完这些,倒了杯水递给凯泽。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凯泽敲打腿的动作,唇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伊桑解开西装下摆的扣子,坐在凯泽对面的沙发上,将身体的重量完全沉入柔软的靠枕,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要将一整天的疲惫都吐出来。
凯泽还在敲着自己的大腿,声音回响在伊桑的办公室里。
伊桑莫名烦躁,他抬起眼,用那双漂亮的苔绿色眼睛盯着凯泽,语带讥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受伤的地方应该不是腿?”
“是的,”凯泽喝了一口水,语气平静地回复道,“我受伤最深的地方是心。”
伊桑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回应了这句糟糕透顶的调情。
“什么事?不可以回家再说吗?”伊桑问。
“接你去吃饭。”凯泽喝完水,将杯子放在桌上,而后站起身,冲着伊桑伸出了手。
伊桑“啪”地一声打开了凯泽的手。他疲惫地站起来,重新扣上西装下摆的扣子,声音低沉而平淡:“走吧。”
凯泽看着伊桑走到门边,他慢吞吞地拿起那根拐杖,有节奏地敲着地板,跟上了伊桑。
在前往餐厅的飞行器上,伊桑坐在后座,无声无息地睡着了。他本只想闭眼小憩,却立刻睡了过去。等他从梦中惊醒时,只看到凯泽坐在他的对面,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
“到了?怎么没叫醒我?”伊桑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到了。”凯泽伸出手,轻柔地揉了一下伊桑的头发。那头被发胶精心打理过的浅黑色短发瞬间变得蓬松凌乱,几缕发丝垂下,遮住了他的额头。伊桑那张年轻而俊秀的脸庞,瞬间褪去了谈判桌上强势的精英感,露出几分脆弱来。
“云霄餐厅?”伊桑看向窗外,立刻认出了这个餐厅。这是他之前离开天穹星之前,和莱安在一起吃最后一次晚餐时候的餐厅。
“是。走吧。”凯泽下了飞行器,想要扶伊桑一把。然而伊桑却打开了另一侧的门,避开了他的碰触,独自下了飞行器。
走进餐厅的瞬间,伊桑就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
整个云霄餐厅,被成千上万支白色与香槟色的玫瑰簇拥着,那馥郁甜腻的花香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侵占了餐厅内每一寸清冷的空气。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们。在落地窗边最远的位置,一支弦乐四重奏乐队正在演奏着温柔而抒情的曲目,那乐声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怎么没人?”伊桑转头问凯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