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缠在谢妄之身上的黑雾陡然膨胀,如海面掀起滔天骇浪,一瞬间又将他吞没。
“池无月?!”
谢妄之瞪大了眼,感觉到才消停些的酥痒又窜上尾椎,令他浑身发麻发抖。
而池无月紧掐着他的下颌,倾身吻了上来。手指用力锢着他的颌骨,令他无法合拢口腔,缠着他的舌不住贪婪吸吮,强硬得丝毫不容拒绝。
什么时候池无月也敢这样忤逆他了?
相较其他人,谢妄之莫名更加恼怒,浑身气得发抖,却连咬对方一口都做不到。
他的口腔无法闭拢,舌头被缠着拖出。涎水不及吞咽,止不住溢出唇角。
但片刻之后,池无月就自己将他松开了,微微直起身。
对方视线落在他身上,却又好像不是在看他,神色骤冷,眉心紧蹙,眼睛眯起,“谁准你碰了?”
说完,对方紧接着又换了副惊讶表情,眉峰挑起,双眸睁大,而后眼神变得警惕防备,冷声道:“你是谁?”
话音才落,紧接着又冷笑了声,自己回答道:“与你无关。”
池无月就跟疯癫似的,两种神情来回换,不停自言自语。
虽然最后他的表情趋近于统一和谐,但吞没谢妄之的黑雾,还当真如潮水,一会儿涨一会儿退。
“池……?”谢妄之懵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趁势挣扎着要逃下床。
他一只脚已经踩上了地面,未想到,下一刻,腰肢又圈上两条手臂,猛地将他拖回去,脊背撞上不知道是谁的胸膛。
但紧接着,那两条手臂又自己打起架来,一只手狠狠拍向另一只手的手背,力道毫不留情,白皙皮肤很快浮起一片鲜红,“放开!”
然后另一只手也不甘示弱,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腕,皮肤登时青紫一片,甚至能听见骨裂的声音,“滚!”
谢妄之看明白了,只希望池无月两人打起来,顾不上自己是最好。
他趁势抓着“两人”的手臂扯开,但未想到对方很快团结一致地又牢牢圈住他,黑雾再度翻涌,转瞬又将他吞没。
谢妄之不由恼了,咬牙斥道:“发什么疯?”
但其实他话音未落,那些黑雾立刻又尽数退去,只剩腰间还圈着两条手臂。大概是他们又“内讧”了,但还知道什么最要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谢妄之眉头蹙得更深,紧抓着对方的手臂挣扎,手肘用力往后捅,“给我滚下去!”
“‘你们’……?”
池无月微微一怔,看见谢妄之表现得毫不意外,终于反应过来,立时冷下脸。他很快想起从前的事,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眼眸危险眯起,“看来公子是早就知道了?”
不等谢妄之答话,池越又夺回了身体的操控权,将脸颊埋进谢妄之的颈窝里,亲昵地侧头用鼻尖轻蹭了蹭他,声音像是裹了蜜道:
“那不然呢?谢妄之早就与我两情相悦,你才是突然冒出来的第三者,若是识相就快滚。”
“你在胡说什么?”谢妄之偏头避开,咬牙切齿反驳。
池越很明显在胡说八道、挑拨离间,而池无月像是相信了,竟让池越维持了好一会儿,又亲昵地吻谢妄之的耳垂、脖颈。
片刻,大概是觉得不甘心,又或许是胡思乱想了些什么,池无月忽然又出声向他求证,嗓音低哑,微微有些颤抖:“公子,他说的是真的么?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他——”
谢妄之有些无奈,但话未说完便又闭上了嘴。算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倒要看看池越会怎么编。
或者说,他想知道,池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体双魂?池越第一次出来的时候他便问过,但对方不肯说。
“当然是真的。你可有想过……”池越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声,诱哄似的,嗓音微低,“谢妄之从前对你很好,为何忽然对你转变了态度,甚至要给你刻奴印?”
闻言,谢妄之不由微微睁大了眼。
这句话的意思是,那时候池越便在了?甚至是更早以前。
而池无月面色骤冷,周身才退去的黑色潮水一瞬间又将谢妄之吞没。
分明还有许多事解释不清,但不知池无月自己胡思乱想了些什么,情绪猛然爆发,竟将池越牢牢压制,掌控了身体的主权。
谢妄之的视野陡然一片漆黑,身体像是陷入沼泽,四肢被拉扯、拖拽向深处,传来难以言喻的粘稠与沉重感,令他使不上力。胸口愈发沉闷压抑,快要窒息般喘不上气。
“……池无月,做什么?”谢妄之不由身体紧绷,如临大敌。
一直以来,池无月是几个人里表现得最听话乖巧的,他也一直以为对方会是最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