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云峰也伸指轻点了点那幅画,双目紧盯着他,开门见山问:“这画的是谁?”
谢妄之并未马上回答,抬眸与人对视片刻,只见对方呼吸微滞,身体僵硬,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他唇角勾起恶劣的笑,低声反问道:“你觉得是谁?”
“呵,谁知道呢?大概又是你哪位藏起来不让我见的相好吧。”裴云峰冷笑了声,又撇过头,语气生硬而艰涩,“……反正不是我。”
谢妄之一顿,没忍住道:“你将我当成什么了,我哪来那么多相好?”
裴云峰冷笑,回头看他,眼神锋锐得几乎能在他身上剜下一片肉,咬牙切齿道:“某些人总是拈花惹草,还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
谢妄之无言以对,索性转移话题:“所以你就是为了看我画的是谁,才故意把大家的课本收上来是吧?”
见对方眼睫微颤,他唇角勾起的弧度略略扩大,压低嗓音续道:“还有先前也是。原来助教不是大家的助教,只是盯着我一人看么?这么在意我?”
“……”
裴云峰撇过了头,鼻腔轻轻溢出一声冷哼,隐在发间的耳廓染上薄红,过会儿才回击道:“当我乐意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偏要人管着才能安生?”
“呵,那你闲得没事当什么助教?不会也是为了我吧?等下,”谢妄之嗤笑了声,又微微蹙眉,不解也不满,“你凭什么能当助教?”
“……确定是下任家主才有资格。”裴云峰选择性忽略了他第一个问题。
“那也该是白青崖他哥吧,凭什么是你?”
“凭什么不能是我?”裴云峰不悦蹙眉。
“……”
其实谢妄之知道这个规则,毕竟在谢家就是由谢霁当助教主持大局。但是……
明明以前是平起平坐的,他们还一起逃过课,互相借鉴过作业,现在忽然莫名其妙被压一头,甚至他逃课、作业写不好还要被对方亲自处罚……
谢妄之不喜欢这样。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你大老远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你还没回答我。”
裴云峰眉心蹙得更深,随即垂下眼睫,置在矮几上的手轻轻蜷了起来,嗓音微哑,“……你们认识多久了?你很喜欢他么,连上课都要画他。”
“……不是。”
见对方当真在意,还擅自联想众多,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委屈,谢妄之无奈又好笑,只好坦诚相告道:“我就是随便画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当真?”
对方立时惊喜抬眸,见他点头,又一瞬恢复矜持,拳头抵唇轻咳了声,淡然道:“哦,我还以为又是哪个良家子被你祸害了。”
“……还有事没?”谢妄之有些不满,耐心也即将告罄。
“你这么急着走,要去做什么?”听人屡次催促,裴云峰面色陡沉,忽然想到旁的事,冷笑了声,语气锐利,“又要去给白青崖算卦了?”
谢妄之没应,他自顾把话接了下去,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手牵着手,成何体统?你们何时变得那么亲密了?”
“……”谢妄之蹙眉。
“我听人说,白青崖昨日夜不归宿,而你们今早一同过来,”裴云峰微笑,眼神却刺骨,“谢妄之,你知道他昨夜去了哪里吗?”
“……呵,知道啊。”谢妄之默了会儿,也跟着笑,双目紧盯着对方,语气冷静又恶劣,“我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我说与你听么?我和他——”
“谢妄之!你最知道怎么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