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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页)

他太胆小了,不想的事情很多,害怕的事情很多,可是掌心传来的温度似乎又使他敏感不安的心无限地充盈,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而勇敢地认识到,其实他也有很想去做的事情。

其实他也很想回应虞望的感情。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吃一点就好,别把肚子吃坏了,回府让厨房给做些好吃的,哥哥不在身边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了没?”

虞望看他为难成这样,没再逼他,反正阿慎迟早会知道,他为了他,什么都可以放弃,那些虚名和旁人的眼光,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文慎没答他的话,反而没头没尾地哽咽了句:“哥哥……我脚踝疼。”

“知道了,待会儿让府医给你重新包扎,之后一定记得别乱跑了,你腿本来就有伤,当年养了多久才养好的你忘了?这次也要一样注意,要是恢复得不好,成了小瘸子,哥哥以后去哪儿都要抱着你了。”

第42章垫脚石像个被狐狸精下了咒的莽夫。……

虞望正欲再叮嘱几句,牢门外突然传来铁链哗啦的声响。严韫带着两名锦衣衛立在栅栏外,面色复杂地轻咳一声:“文大人,圣上口谕,召您即刻入宫。”

文慎往虞望懷里一躲,默不作声,通紅的眼眶在虞望的颈侧蹭了下,虞望心尖一颤,隨即背过身去,严韫便只能看见他挺拔宽阔的肩背和拖在床褥间的、一截缠满纱棉的小腿。

“文大人的腿脚傷得厉害,走不得,要迟两天再面见圣上。”虞望沉声说道,低头用清水揉擦掉他臉上的精斑,文慎臉皮太細,他手上疤繭又多,稍不注意就弄得他臉上一片一片地泛紅。

“下官備了软轿,一路上定然护好文大人周全,圣上催得急,还望侯爷不要让下官为难。”

虞望抱着文慎,缓缓侧首,仿佛被觊觎猎物的貔虎一般露出狠戾嗜血的目光,严韫汗毛直立,掌心握紧绣春刀柄,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那双缠满纯白纱棉的手将那凶兽的头抱紧了,迫使他扭过头去,两人耳语片刻,文慎的小臂就那样毫无顾忌地搭在虞望肩上,纤长的十指隨意地半曲着,連指尖都泛着漂亮的薄红。

文慎总是一副清高冷傲、淡漠疏离的模样,所以严韫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手指,但仔細看来他的手指很奇怪,看着像美玉一样无瑕,却連过度失血时都泛着敏感的红晕,不像是天生如此,倒像是后天不断打磨过的结果。他曾听沈白鸥说过,江湖上一些人为了隐藏身份,会用烈酒加粗陶片磨掉手上的特征性兵器繭,有些技艺高超的还能使肌肤恢复如初,用药水泡得娇嫩细腻,只不过时间久了,手指会持续地敏感发痛,发痒发红。

严韫正待细看,那手指突然颤抖着蜷缩了一下,严韫怔了怔,立刻收回视线。

“严大人,给文大人備一套外衫,备好了就可以请软轿进来了。”虞望稍微侧身,露出懷里重傷未愈的文道衡,虽然二人同为朝廷正一品大臣,可若是深究起来,虞望的身份比这个江南籍贯的文官要尊贵多了,然而虞望穿着囚服,小心抱着、呵护着、紧张着懷里人的一切,好像文慎才是金枝玉叶的那一个。

严韫垂眸,蓦然对上文慎那双浅色的眼睛,奇怪的是,哪怕他被虞望近乎占有地抱在怀里,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表情,和这些年他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叱咤风云时没有什么不同,不知道虞望为什么会对这样空白的一张脸、这样无趣的一个人魂牵梦绕,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的大将军,竟然甘愿为他将罪柄递到皇帝手里,像个被狐狸精下了咒的莽夫。

“下官来时就已备好,请文大人尽快更衣。”严韫移开目光,内心深处不愿跟文慎这种人打交道。虞望或许到死都不会知道,他怀里千娇百宠的妻子自始至终都是皇帝安插在他枕边的一枚棋子。

这回的案子,他不相信没有文慎的谋划在里面,怎么就那么巧,镇北侯杀了绥西南侯世子,多么完美的一箭双雕局,等收了虎符,皇室从此便高枕无忧了。

文慎乃文渊阁大学士兼任太子少师,是皇帝最信任的文臣,也是太子最亲近、最信任的师长,虞家和郗家倒台或衰落后获益最大的是谁,早已不言自明,可怜虞大将军还沉浸在美人的圈套里,绳索已经勒紧脖颈了也不知道。

“乖宝,你脚踝肿得厉害,就先不穿靴了,不然会疼,要是皇帝责怪你殿前失仪,你就跟他说,是我不让你穿的,知道了么?”

严韫心想,皇帝才不会责怪他,皇帝都快爱死他了,这世上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让你干出杀害侯门世子的事情,哪怕他现在跑到金銮殿打滚撒泼,皇帝也不会将罪于他。

“知道了,放我下来吧。”

虞望嗯了声,垂眸看着怀里脸色冷淡的爱妻,忍不住当着外人的面凑上去啄了啄他柔软的唇,文慎没躲开,也没回应,只有藏在宽袖里的手指默默地抓紧虞望的手臂。

“真乖。”虞望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眼下痣,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可严韫分明就看见文慎略微低垂的长睫下没有一丝温情,他抬脸任虞望亲着,浅色的眼珠却瞥向牢狱之外持刀而立的锦衣衛,微微蹙起的眉心给他原本就冷漠的脸平添了些许刻薄。

这样的人,是最适合辅佐君王的人,他们没有心,不具备正常人所拥有的感情,不惮于伤害别人,也不惧怕被中伤,必要时以身证道,也是名垂青史的好归宿。

“他还饿着肚子,在牢房里什么也没吃,你记得先让他吃饭,让御医给他换脚踝的药和纱棉,路上他要是哪里疼了就先安排郎中帮他检查伤口,进了宫也是,不要让人冲撞了他,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

“侯爷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文大人的。”严韫想说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文道衡现在已经不是能够被宦官集团随意倾轧的清流官员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进宫就是要加官晋爵,论功封赏,只等一纸和离书下来,他这段时间所受的屈辱和不得已的順从,都将随烟云般消散。

——

虞望在牢房里百无聊赖,架着一条腿叼着根草望着天花板冥想发呆,想起了文慎五六岁时抱着小兔读书的模样。那时他们还没分床睡,有天晚上趴在床上一起看画本,翻到了一幅稚子抱兔图,文慎盯着画里的兔子不眨眼,他第二天就去东市给他挑了一只。

文慎可喜欢那只兔子了,走哪儿都抱着,连读书的时候都要把兔子抱在怀里,玉雪般的一个小人儿,抱着毛绒绒的小兔坐在飘窗上借着光读书,虞望当时就觉得可爱极了,现在也还是这么觉得。

文慎非常喜欢那只兔子,却也很有原则,从来不往他们的床上放。可是他每天抱那只兔子抱得太久啦,晚上沐浴后身上也是一股兔子味,他自己闻不到,可每天晚上虞望闻得非常清楚,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虞望都觉得文慎其实是只兔子精,经常摸摸他的发顶和尾椎,问他你的耳朵和尾巴到哪儿去了,可不可以给他摸一下。

每次他这么问,文慎就会红着脸骂他,晚上不挨着他睡觉了。文慎爱骂他的习惯应该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可骂了这么多年,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虞望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都没有什么新意。

“哟,侯爷,挺悠闲啊,得亏我还担心你在这儿住不惯呢。”沈白鸥提着食盒进来,严韫打过招呼了,一路没有人拦他。

“不用调兵遣将,也不用勾心斗角,自然悠闲。”虞望瞥他一眼,没坐起来,“就是你家锦衣卫把我家阿慎带走了,不然这里简直就是安乐窝,这辈子不出去都行。”

“没出息,还是将门独子呢。”沈白鸥讥笑他,“学学你家阿慎吧,人家这仕途走得,简直順得不能再顺,马上就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辈子唯一的污点恐怕就是曾经当过你的男妻。

“呵呵,你想得倒挺美,跟人家在牢房里睡一辈子,可人家自始至终都把你当一块垫脚石,还想人家跟你一起过苦日子,做梦去吧。”

第43章江南王好话劝不回该死的鬼。

虞望齿间的草茎喀地一声断成两截,他从角落站起,朝牢门走来,背对着窄窗漏下来的微弱光线,高大的身影仿佛浸透了牢房里潮湿的霉斑、污血和腐烂的气息。

“你说什么?”

沈白鸥抬眸,看着眼前曾经意气风发、笑眼迷人的镇北侯。他的囚衣沾上了霉尘,凌乱的黑发间夹杂着草屑,一双漆黑的鹰目沉沉地凝视着他,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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