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酪芝士的香味充盈在厨房,本亦安在查看烤箱设置。他本来打算陪荷恩到家就走,荷恩随口提了一句,想吃芝士蛋糕了,他便跑去集市买原材料,又跑回来做。
荷恩捧着书,坐在餐桌前,双腿交叠起,整个人非常放松。他看了眼本亦安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妹妹的病如何了?”
本亦安调整温度的手顿住,手指蜷缩,无力放下,声音暗了几分:“还是那样,你知道的,先天性脂代谢障碍的恶化不可逆。”说完,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长叹出一口气。
荷恩想了想,轻声问:“把她接来军区住吧?你们家离这里太远了,每天照顾她来回跑,不方便。”
本亦安愣了一下,随即转头朝他笑,摇头拒绝:“你对我们已经很好了,我真的很感激,不能再得寸进尺了,而且普通居民接来军区住,不合规矩。”
直到赫尔斯忍耐到极限了,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行啊,我不联系你你就不会联系我?你想在我面前装酷?老子比你更酷!”随即一拍两散。
即使那个人后来回来央求,即使那个时候他还喜欢。
对于他来说,他只需时刻提醒自己一句话:握紧手中的话筒。
所有人都认为赫尔斯心态好到爆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酷到没朋友。
但他还是会有无数烦恼,只是他学会了如何忽视。
因为很多事是没有办法了,改变不了外界,可以改变自己,当自己不在乎外界,外界的一切变化也就不再是变化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坐够了,头没那么晕了赫尔斯才站起来,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荷恩原来早走了,这个小房间一如既往地空。
他将落地灯关掉,黑灯瞎火的去浴室洗了个澡,四肢乏力地躺在床上,睡着的前一刻还在想:酒量又得重新练练了。
雪原开始飘雪,夜色深邃。
风从窗边经过,玻璃蒙上水雾,屋内暖光铺下,暖气开到最大,连大多数时间只是拿来作为装饰的壁炉,现在也点燃了,只为了屋子内部暖和一些。
小孩的衣服都已经脱去,温水擦拭后,裹了两层毛毯,热水浸过的毛巾拧干,搭在他的心脏处,没过太久,荷恩又换了一条温热的给他捂上。
“中度低温症,做好物理加温,可能几个小时就会醒来。”忙活两个小时,医生对小孩做了大致的身体检查与处理,确保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站起来,犹豫片刻又说,“他生命迹象很弱,再晚一会儿肯定活不了了,低温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长期营养不良,他身上的伤口,少校您看……”
第49章第49章
毛毯撩起一角,小孩的胳膊、胸前背后,青紫一片,分不清是冻伤还是虐待伤,只有几条明显的老旧鞭痕,能看出来是皮开肉绽后又愈合了,还有一些新鲜的,肉已经完全冻结。
荷恩站在沙发边,微微皱着眉头。
这小孩看上去只有八九岁,什么人会做出这种事?虐待小孩,丢弃在霜冻雪原。
地上的衣服堆在一起,布料上全是血迹。如果不是今天找马修,凑巧找到这个孩子,再晚一些,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空气骤然紧绷。
居然是测谎。荷恩的身体不自觉动了一下,他感觉肢体有些发麻。
他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被麻醉,他不仅在梦中被剥夺意识,连醒来也做不到,他会被困在梦里。如果瞬移走,赫尔斯就在眼前,会不会和上次一样原地瞬移?
想要破除当下的困境,在没被麻醉且无法自然醒来的情况下,他的选择其实只有一个:说实话。
但问题接踵而至,实话显然是一个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回答。但至少,可以通过测谎。
姑且一试。
这么想着,外面的人已经一步一步走了进来,那脚步稳得如同死神逼近。
赫尔斯走到荷恩面前,还没开口,荷恩打断了他:“我说。”
赫尔斯微微抬下巴表示同意,并坐在季水风旁边,他的对面。
敌对的姿态。
荷恩慢慢说:“我也不知道,你们所说的能力是什么。”
“我……”
“我在做梦。”
“我躺上床,睡着,再反应过来的荷候,就看到你,一直到我醒来,睁开眼,我还是躺在我的床上。”荷恩一字一句说道,“你们觉得我瞬移了,其实我猜,只是控梦的一种。”
赫尔斯原本是向后靠在椅子上,听到这话,他坐了起来,身体微微向前倾,并且双手交握起来。
“你是想说,那么刚好,两次我把你关进监狱,你控梦离开了,打电话叫人来押送你,你又离开了,正要逮捕你去安全中心,就去卫生间的两分钟,你又?”
“嗯。”荷恩极其短促地回答。
“所以,你不知道每个人20岁后都需要来起源实验室登记,进行思维透明化的进化,是因为你想说,这一切,包括我,都是你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