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怕的。”云枕松觉得自己既然身处这个位置,就应该有相应的气魄和胆量,“试问将一个来路不明、还不愿解释的陌生人收入家中,而那个人不仅大张旗鼓地整顿起了你的家,甚至还和府中新来的侍卫关系密切,换作你,作何感想?”
云枕松不留情面地将视线射向程绥和鲁仪:“你们说是吧?别躲了,一个两个长得那么有个性想不察觉都很难。”
二人同时瞪大眼睛,程绥摸了摸左眉处大概一拃宽的刀疤,鲁仪搓了搓光亮的脑袋,沉默了半晌,齐剑霜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了眼他俩。
云枕松收回视线,对齐剑霜道:“跟我来。”
羽生咽了咽口水,扶住云枕松的手臂,犹豫着开口道:“主子,出来得匆忙,周巳去抓药没回来,这会儿应该往这里赶呢,咱要不……再等等周巳。”
羽生从未说过如此逾矩的话,一是他着实担心主子,二是主子给了他太多尊重,有时候都恍惚。
云枕松压在他耳边解释道:“他既然一开始想瞒着,就不会让更多人知道他的身份,无论如何,我与他,终究还是要单独相处的。”
羽生紧张兮兮地跟在主子身边,他们走入军帐,云枕松的身子骨极其娇贵,稍微冷点热点肺部都会难受,他一坐下就立刻解了披风,羽生接过。
但云枕松还是咳嗽起来,羽生连忙帮主子顺气儿,刚想倒杯茶,再一抬头,一只握着茶杯的手伸到主子眼前。
抬眸看到的是齐剑霜。
齐剑霜微微蹙眉:“你这是又生病了?”
“……”云枕松接过,对羽生摇了摇头,仰头喝光。
“这万一……”
云枕松安抚羽生:“没事。”
又对齐剑霜苦笑打趣:“好了再病,那才叫‘又’,我这一直没好,叫‘还’。”
话音未落,齐剑霜的脸色就已经不好看了。
“行了行了,”云枕松上下挥了挥手,“都坐吧,羽生你别站着,来坐我身边……哎,让你坐你就坐。”
羽生踌躇片刻,乖巧坐下,僵硬地挺直后背,他从前哪里与主子有过这种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啊。
云枕松轻轻抚过羽生的脊背,轻声道:“放松。”
云枕松见不得他的人受半点委屈,凭什么这帮来历不明的大男人坐着而他可爱懂事的小侍从要站着伺候,哪里来的道理?
齐剑霜静静看着。
云枕松思路回转,正色问道:“你俩,叫什么名字?我现在身体不适,头痛得要命,不想听一丁点的假话。”
程绥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小人名叫程绥。”
嗯?
云枕松原本一本正经的表情在听到这个名字过后明显一怔。
程绥?他就是那个图谱上的好人?
“怎么了?”齐剑霜察觉,问道。
“没。”云枕松再次问另一个人,“你呢?”
不会叫鲁仪吧……
“小的叫鲁仪。”
云枕松身子一滑,手中的茶杯晃出水,他一面慌乱地擦着衣服上的水渍,一面在心里暗叫:坏了,难不成冤枉好人了?
茶水是滚烫的,云枕松的手背烫红一片,可他却不太顾得上。
没等羽生伸手,齐剑霜一把将人从座位上拽起,略带嫌弃:“怎么毛手毛脚的。”
云枕松面子挂不住,理直气壮地胡诌道:“我身体不好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要不是你们,我能这么耗神吗?你还说我毛手毛脚,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