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很快就领了大夫过来。
李锦赶紧止住纷乱的思绪,让出位置。
屏息看着那老大夫把完脉后又看了看伤口情况,李锦紧张问道:“怎么样?”
老大夫沉吟片刻,斟酌道:“应当是外伤加上体力消耗太大引起的高烧,但是看脉象,又似乎又是急火攻心之症。”
“急火攻心?”
想到方才沈清池在城门口杀红了眼的那一幕,李锦心中一凛,蓦然看向即便是昏迷中仍死死皱着眉的沈清池。
虽然抵御山匪远不及三年前那一战惨烈,但守城,御敌……
李锦闭了闭眼,怀疑沈清池是不是被刺激得恢复了记忆,这才导致的急火攻心。
他转头,看向老大夫,蹙眉问:“一个失忆的人,如果遇到与失忆前相似的情形,有没有可能被刺激的恢复记忆?”
那老大夫捋着胡子点头:“造成失忆的原因有很多,但如果刺激够大,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锦的心往下沉了沉,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沈清池还在高烧昏迷,他只得将情绪压下,耐心询问看护事项。
沈清池伤在背上,老大夫不方便包扎,开完药方留下伤药后便离去了。
李锦将暗卫悉数派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在地动及流寇侵袭后的混乱中寻到了所需的药材和一个会处理外伤的妇人。
妇人包扎的空档,李锦命福生去煎药,他自己则背对着两人守在了帐篷口。
那妇人一只手受了伤,一个人包扎有些吃力,她以为两人是小夫妻,便对李锦喊了一声:“郎君,你别光站那啊,过来搭把手扶住你家娘子。”
李锦听到那妇人的话,后背蓦的一僵。
虽然他与沈清池早已有过肌肤之亲,但一来那次他醉酒太厉害,完全不记得当时情形,二来沈清池现在不但失忆,更是对他拒之千里。
这,算不算趁人之危?
但现在已经包扎了一半,再找人又来不及了。
李锦心一横,转过身去,却不敢往沈清池身上看,蹲下身,直直的伸着胳膊,按照那妇人的指示扶住了沈清池的肩膀。
触手柔腻,李锦一阵心悸,赶紧闭上了眼。
那妇人包扎完,看李锦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打趣道:“你这小郎君这么害羞,怎么连自家娘子都不敢看。”
李锦耳朵通红,面上仍强自镇定:“刚成亲,大姐见笑。”
那妇人了然,帮沈清池换上干净的衣服,笑着出去了。
沈清池一直昏迷不醒,药送到嘴边却根本喂不进去,李锦没办法,只好先自己含了,再一口一口给她渡进去的。
好不容易将一碗药喂完,沈清池却不见有退烧或苏醒的迹象,更是在傍晚的时候烧得滚烫。
李锦看得心惊,也顾不得她是否记起,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喊着:“沈清池,你醒醒,沈清池,清池……”
沈清池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一片火海中,周围是震天的喊杀声,但她眼前血红一片,模糊的什么也看不真切,全身都像被车轮碾过,痛到麻木。
她不知道自己在杀什么人,但是围攻她的人倒下一批又来一批,无穷无尽,看不到希望,只是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剑。
仿佛过了很久,就在她觉得支撑不住,想要停下动作,任由那些冲上来的人将自己淹没的时候,模糊的听到有人在一遍遍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