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了,弓铮皎确信,那是自己之前投资的厂,后来也没转手出去,产品都供应给了希冕创辉和旗下各地公司,员工休息区、食堂和年终礼包里,总有这些产品。
因为品质上佳又不在市面上流通,前几年还在社交媒体上小火过一阵,当时宫烁就来问弓铮皎,考不考虑把这个做起来,被根本没这心思的弓铮皎婉拒了。
那时如果知道,就是这么巧地,他的其中一个工厂找到的果园就是闻璱的家……
他是不是可以上演一番:“小美鹅,你也不想你家的荔枝都烂在树上吧?”
就算不舍得真的这样逼迫闻璱,这恶俗桥段仍然让弓铮皎一阵暗爽,以至于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闻璱回头问:“怎么了?”
“没有。”弓铮皎立刻收敛了笑意,把这大逆不道的心思藏得严严实实,生怕成为彭枭pro。
然而,闻璱定定地看了他两眼,缓缓道:“不会吧。”
“什么?”
“不会那个工厂也是你的吧,你在后悔没能对我强取豪夺吗?弓大老板。”
弓铮皎道貌岸然:“怎么可能?工厂虽然是我的,我不是那种人,我……”
“嗯,你只会当散财童子。”闻璱稍微低下头,故意那样稍微抬起眼睫看他,声音轻得像羽毛。
“而且,你也不需要用那种手段。”
第69章是求偶欲才对。
芦苇荡确实就在东山脚下,以快走的速度,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才走到。
将到时虽然还未至夕阳,但日头已然没那么烈。
荔枝的丰收季也恰好能赶上香蒲的花季,河边一片翠绿摇曳里,飘着一团团香肠一样的毛蜡烛,弓铮皎早就看到了。
也多亏了与湿地公园并不顺路,加上农家乐没做几年就放弃了,这片湿地的生态环境被保护得很好,河水清澈,还有几只不知谁家的大鹅在里面游泳。
闻璱摘下草帽,轻轻叹了一声。
刃齿虎是不畏寒却畏热的动物,一路上他替弓铮皎调理着感官防止中暑,自己却难免有些疲惫。
幸好闻璱体质一向不怎么出汗,弓铮皎却从包里有些心疼地替他擦起并不存在的汗来,嘴里念叨着:“早知道这么远就不来了,或者骑阿咬来多好。”
闻璱摇了摇头:“就是想试试,小时候我和逄靥星从镇上走到这里,几乎要大半天时间。”
“那你们怎么回?走夜路吗?”才问完上一句,弓铮皎不知为何拐向另一个岔路口,“等等,所以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来过这里?是为了……”
是为了留着和我一起来吗?
这话问出来显得脸太大,但弓铮皎暂时想不到其它可能,兴奋得心脏砰砰跳。
“……这么远当然是开车来,只用半小时。”闻璱无语。
弓铮皎只能干笑:“是哦。”
他不好意思再问“那今天为什么不开车”,就听闻璱又说:“但我猜,你会想走我小时候走过的路。”
闻璱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揶揄。
一紧一松,拨动弓铮皎的脑筋和心弦,就像风拨动水面一样轻易。
弓铮皎逃避式地用一张新的湿巾盖住了闻璱的眼睛。
很想做点什么。
奇异的是,闻璱竟然也没有躲闪,没有抬手扒拉开,只是很轻声地说:“现在不行。”
现在不行的意思是,以后会行吗?
可弓铮皎似乎明白了,不仅现在不是追问的好时候,以后也永远不会是。
就像刚才那句意味不明的话,闻璱一向如此,点到为止,他想让他们当下停留在这里,他们就只能停留在这里,无论他愿不愿意,这个暧昧的坐标注定要被丢弃在不见底的湖里。
或许曾经,弓铮皎还会试图做点什么刻舟求剑,现在却心甘情愿地按捺住心里那颗乱窜的小苗苗。
从一团火,变成一谭水,学着月亮引力进行微弱的潮汐效应,学着风的波纹律动呼吸。
他看着闻璱的脸,只是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闻璱的鼻尖,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光洁、干净。
随即他抽走盖住闻璱眼睛的湿巾,那睫毛抖了抖,再次睁开,果然是弯弯的,带着那一丝未去的揶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