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靥星吹了个口哨:“享受完就忘,我们哨兵真是……”
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他被突如其来放大了几十倍的噪音激得捂住耳朵,甚至不住干呕出声。
好在噪音来得突然去得也快,逄靥星站直时彻底消停了:“我闭嘴,我保证。”
有段时间没被闻璱教训过了,他下意识地油嘴滑舌起来。
闻璱扫他一眼,拎起自己的背包越过逄靥星下车。
不过没忘记捞走那包辣椒酥。
弓铮皎跟在闻璱身后,路过逄靥星时,逄靥星冲弓铮皎做了个口型:“你看,他超保守的。”
“……”弓铮皎无语,“你真是纯粹的活该。”
轨道交通集运站就有定时发往水盘镇的大巴,他们运气很好,赶上了最后一班,而且没有其他乘客。
车上人少,让弓铮皎和逄靥星的呼吸能通畅些,闻璱便没花心思在调理哨兵感官上,安心地披上外套继续休眠。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天边已挂上了一轮弯月,而弓铮皎和逄靥星两人面如菜色,彷佛被吸干了精气。
水盘镇这些年变化不大,车站离逄闻璱家不算远,徒步走二十来分钟就能到。
一路上道建筑物不太多,道路两旁都是不同的果园,但种的都是同一种果树,如今正是丰收时节,枝叶里到处是漂亮的果实,只是夜色下不太鲜明。
都是荔枝树。
弓铮皎觉得自己不该意外,绩州盛产荔枝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逄靥星说闻璱家是开果园的,他也早就知道了。
但是不知为何,他从来没有真的这样设想过。
原来把闻璱荔枝塑根本不是他的一厢情愿……闻璱本来就是在荔枝树下长大的小鹅。
可他为什么会那样想呢?明明第一次见闻璱时,他还不知道闻璱的家庭情况。
这个问题或许不需要深究一个回答。
他嘴角弯弯,步伐轻快,感觉乘车的感官疲劳都被一扫而空。
逄靥星没什么闲心看这看腻了的风景,打着哈欠祈祷:“希望妈妈有帮我把房间打扫好。”
否则他到家还得做卫生才能休息,对感官已经被折磨过一轮的哨兵真是酷刑。
闻璱微笑:“哦,我忘了跟妈妈说,你也回来了。”
逄靥星:“……”
“你是故意的。”他很确信,“闻璱,你真的好毒。”
“彼此彼此吧。”闻璱轻描淡写道。
闻璱家是一片搭理得还算精致的小院,看得出闻母很有生活情趣,置办的花花草草相得益彰,还在花墙边搭起一个简易秋千,放在城市里是会被诈骗式打卡的程度。
哪怕弓铮皎看过照片,远远地就认出了夜色里的那处小院就是自己的目的地,提前至少十分钟开始做心理准备——站在小院门口时,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小院里存储着他没见过的、闻璱的少年时期。
彷佛一个珍贵的宝藏,一本时间的相册,就放在眼前,等待他翻阅。
走近了才发现,这院子有种微妙的现代化与传统农家风相结合的风格。
譬如,院门口的LED灯下是密码锁,然而闻璱完全没有填密码的意图,抬手就去推门。
而那门也真的开了,可见密码锁完全是个摆设。
闻璱和逄靥星似乎对此毫无意外,逄靥星甚至三步并作两步走,直接进屋奔着自己房间去了,他想早点打扫卫生,早点睡觉。
弓铮皎却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闻璱回过头去,只见弓铮皎有些迟疑道:“家里没人,你妈妈不在家。”
乡下的夜晚比城市宁静、清新,弓铮皎在这里的感官压力很小,以至于他轻微地调动听觉,就能听到整个小院里的所有声音。
洗衣机运行的声音、逄靥星被灰尘呛得咳嗽的声音、微风拂过院里花草的叶片声、甚至是邻居睡觉的打呼声。
唯独没有一个中年女性活动的声音。
“可能是打麻将去了,很正常,一会她就回来了。”闻璱随口道,“也可能明天才回来,不过没关系,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