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闻璱不得不承认,弓铮皎现在的状态很难被认为是“平平无奇”。
衣服上沾了草叶泥土,这倒好说,外套脱了,里面的衣服还算干净。
关键是脸——弓铮皎两眼布满血丝,脸颊发红,嘴唇却苍白,看起来实在不是这一会儿就能调整好的异常。
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闻璱没功夫多想,忽然上前咬了一下弓铮皎的下唇。
情急之下,他的动作也迅疾如闪电,咬过之后,那嘴唇果然有了血色,弓铮皎也从灵魂半出窍的状态突然回过神来——
闻璱便抓住他要捂嘴的手,用他自己的手指把嘴唇上的血珠抹开。
这当然不像是自然的唇色,但是,却有些像意乱情迷时沾上了他人的口红。
如此说来,这个形象如果被理解为草地里和人偷情赶来,倒是也算合理。
“你得让所有人看到你去会场,好吗?我有办法离开这里,然后,你去医院找我。”闻璱说着,让小黑进行了一圈快速试飞。
顺着闻璱的目光,没有被用到的小黑这时才挤入弓铮皎的视野。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闻璱或许并不需要他的帮助。
闻璱沉声道:“快去!”
这声音掺进了精神力的重拳,大摆锤一样砸在弓铮皎的脑袋里,瞬间一切乱七八糟的繁杂信息都被抹除,只剩下指令:去会场。
弓铮皎当然服从……
小楼发生的一切不过只在几秒之间,会场才因为那一声尖叫而陷入混乱。
“老虎?什么老虎?”
“谁喊的有老虎?”
宫董毕竟年事已高,被这突然的一声尖叫惊得手腕一抖。
助理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那瓶酒,宫董的目光随人群一并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眉头已是抑制不住地拧起。
那音色有些熟悉,如果宫董所料不错,应该是出自宫烁。
他搞不明白宫烁为什么会如此失礼,被懂事的小儿子如此破坏生日宴会,比弓铮皎发狂还让他不爽——但他也来不及明白了。
因为意外只发生在连眨眼都来不及的下一瞬。
他确信自己甚至没有眼前一花,却被一股看不见的巨力直接扑倒在地,还在滚了好几圈。
疼痛、恐惧、心脏停跳,让宫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那时他已经被颤抖的助理搀扶着起身。
戴上备用眼镜,宫董才看清,宫博士还在自己腿边躺着,似乎刚才同样被那一股巨力击到。
幸而宫董威严尚在,又或许是有什么其它原因,偌大的会场里没有一声嘲笑,只有此起彼伏的惊呼。
人群自发地分开一条康庄大道,所有人都生怕跑得不够快会沾上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弓铮皎从那里走了出来。
他衣衫略显淩乱,前胸几道划痕看起来很是暧昧,更不用说唇边还有没来得及擦去的口红印记,刚才去做了什么,真是无需言说。
人群议论纷纷:这不是宫博士的私生子?他这是……
宫董更是惊魂未定:“弓铮皎?你干什么?刚才……”
他的视线转移到弓铮皎手上,只见弓铮皎一手夹着两枚酒杯,而另一只手,则杂技一般地把玩着那瓶白葡萄酒。
酒已开瓶,但在弓铮皎手里被盘来转去,没有洒出来一滴。
弓铮皎也看着宫董,眼眶里有血丝,但没有任何感情,像极了精神不正常专程来砸场子的。
宫董这才突然想起来,弓铮皎就是一只最可怕的“老虎”。
他心里一慌,连忙低声吩咐助理:“去看看宫烁怎么回事。”
窃窃私语时,弓铮皎终于动起来。
酒瓶被他掷出,抛物线沿途的所有人都在躲闪,甚至有人惊慌地推倒了餐桌和鲜花,有人不慎摔倒在地。
宫董也不例外,但被保镖簇拥着一通移动过后,最终,那瓶酒还是准确地落在宫董脚边,站立在草地上,比宫董还要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