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铮皎只能咕噜着发出一声气音的:“嗯。”
可嘴巴闭上了,眼睛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合上。
反而因为无法宣泄废话,他的呼吸越来越轻,心跳声反而越来越响,几乎整个五脏六腑都在共振。
一声一声,让那条轻灵的小孔雀鱼从胃里反流进了口中,在牙关囫囵乱撞。
“我……我真的睡不着……”他终于忍不住说,“我不正经,我……总之我……”
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越想越过分到什么地步。
以至于他一把抄起小黑:“我带小黑出去散个步。”
小黑显然早就寝了,奈何抵抗不住大猫非要说:小黑亦未寝。
幸好自从患病开始,闻璱和小黑之间的连接格外薄弱,否则这一下必然闹得闻璱也寝不下去。
但闻璱早就打定主意,今晚必然要给他尝试一下脱敏的,怎么能接受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卒。
弓铮皎的动作很快,幸好闻璱一直用精神力监测着他,在弓铮皎翻身起床的瞬间,闻璱伸手扣住他手腕。
皮肤、精神力、精神体同时碰触,让弓铮皎那一片皮肤都敏感地发热,但奇异地,闻璱也终于有一种久违的某根神经链条被重连的感觉。
他立刻选择顺应直觉。
风涌进卧室,掀得窗帘被单纷飞,而弓铮皎被轻柔而不容拒绝地拉扯着倒了下去。
他并没有失衡,倒下反而是怕较劲会伤到小黑。
可当弓铮皎跪伏在柔软的被子上,垂眸看去,却发现被他圈在怀中的并非小黑。
那双乌黑而油光水滑的翅膀太大,从弓铮皎腋下伸过去,将他笼在其中。
在这个被翅膀封闭的窄小空间里,弓铮皎的视野里只有眼前的闻璱。
不一样的闻璱。
墨色自发梢而上,渐渐染遍全头,还有眉毛、眼睫。
更惹眼的则是那双眼,轻轻眨过,再睁开时,染上了血一般的红。
叫那张原本总是显得冷感的脸蛋,骤然浓墨重彩起来,轶丽得移不开眼。
“嗯……”
他听到闻璱若有若无地轻哼了一声。
“好久没这样了,还真是有点不适应。”闻璱说。
他抬眼,以融合态的视觉再次观察弓铮皎。
天鹅的视锥细胞比人更多一种,对紫外线光谱更加敏感,尽管此刻是深夜,他眼里的弓铮皎仍然变得丰富多彩。
小黑的习性或许也一定程度上感染了他,让他稍侧过脸,微微抬起下巴,那样有些高傲地斜睨弓铮皎。
……可他明明躺在地上,被锁在弓铮皎的双臂之间。
即便不算被禁锢,也该是老虎身下的猎物才对。
弓铮皎的喉头滚了滚,一时间说不出话。
他想,原来闻璱的融合态是这样的。
好漂亮。
紧接着,就拐向另一条阴暗的小路。
他真希望闻璱不再受病痛困扰,但又期盼,如果疾病会留下闻璱无法随意拟态融合,必须要依赖自己的后遗症……
只要他一个人享有这份令人心动的绝景就好。
这念头太过分,太没良心,他多想立刻扔出脑海。
但这念头也太诚实,在他心里生了根,薅都薅不掉。
他一定需要另一件更美妙的事来覆盖才行。
而对野兽来说,最极致的享受无非是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