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铮皎却道:“叔叔,他将来可能会成为我的配偶,你的反应只是‘你好’?”
这话说得闻璱也不经想要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不然难道要宫董现场跪下磕一个吗?
宫董只得好声好气地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见面礼,难道你没有准备吗?”弓铮皎理直气壮又善解人意,“不然签张支票也行,方便兑。”
闻璱:“……”
“等……”他伸手拉了一下弓铮皎的外套,想要悬崖勒马,但没能来得及。
宫董从善如流,助理立刻奉上支票本,多数信息早就被按照标准填好,宫董只需亲手填上日期。
几秒钟,一张一百万的现金支票就递到了闻璱面前,只待闻璱签上自己的名字。
何其进退两难的境地,进则有损弓铮皎形象,退则……损失一百万巨款。
幸好闻璱也没有思考斡旋的机会。
弓铮皎一抬手,就把支票扬了出去。
一张轻飘飘的纸落在地上,没有人敢去捡。
宫董还是微笑着,眉心微微蹙起,似乎只是一个为不肖子孙叛逆行为而操心的长辈。
他轻叹了一声,把钢笔递还给助理,有些无奈地道:“铮皎,你又有什么不满意了?”
弓铮皎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捏了捏闻璱的指尖,似乎是一种暗示:看我表演。
而他眉眼间还是那副有些冷峻的神情,直直望着宫董:“一百万,你在打发叫花子吗?”
宫董心平气和:“你们还没有正式确认关系,这只是一点给小闻的零花钱,不算正式的礼物。等以后有好消息,叔叔再请你们来,好吗?铮皎,今天毕竟是叔叔的生日。”
张律师也上来打圆场,他手里那个礼盒似乎就是预料到了眼前的场面,笑着上前:“宫董,弓铮皎先生不是那个意思,您侄子嘴笨,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您看,这不是他专门给您准备的生日礼物吗?”
礼盒被拆开,里面盛放着两枚精美的水晶酒杯,角落里一张卡片上印刷着金漆字:弓铮皎敬赠,祝父亲、叔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闻璱不用瞧都知道,那不可能是弓铮皎准备的。
张律师不愧是宫董的左膀右臂,至少在会做人这一点上,名副其实。
——但他原本也可以不用费这份心,如果不是他对闻璱百般暗示,弓铮皎今天根本不会出席。
而在宫董眼中,张律师主动把台阶递上来,他顿了顿,示意助理接过礼盒。
目光再次扫过二人时,似乎觉得相比起来闻璱更好说话些,转眼看向闻璱:“小闻,你还没见过铮皎的亲生父亲吧?他在地窖挑酒,你们也该去和他打个招呼。”
委婉的送客之意,不会有人听不明白。
张律师立刻道:“我带你们去地窖。”
弓铮皎站在原地不动。
他看着宫董和张律师,冷冷道:“装模作样。”
“那你到底想怎样?”宫董反问。
弓铮皎只是沉默地凝视着宫董。
气氛微妙,宫董当然对此有所察觉。
他是久经商场的商人,不惧怕任何与人的交锋,却仍然保有着人类最基础的,对于野兽的恐惧。
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弓铮皎便是如此——那双眼睛又变成了兽瞳,在不算亮堂的房间里,幽亮如灯,平白让宫董后心发冷。
以至于宫董先选择退让。
他低头以捏眉心的动作逃避了和弓铮皎对视的视线压力,口中低声道:“铮皎,叔叔很高兴你和小闻今天能来。”
“这样吧,宫烁不是早就到了吗,你去找他。”宫董挥了挥手示意助理,“麓河区那边的那个康复中心,跟他说一声,项目他继续做,账就上到铮皎这边来。”
宫烁是宫董的小儿子,宫董动动嘴,就让宫烁从给自己打工,变成了给弓铮皎打工。
康复中心一年的利润不低,但弓铮皎想要的不是这个。
他知道,闻璱说过想要什么了,可那个项目事关特种人,对于希冕创辉来说,一定是个被极力遮掩的秘密,不是张口问就能获得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