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
新帝只三个嫡子,还未有到封王年纪的儿子。
刚刚那人穿的,岂不是王侯才可穿的礼服?
可明明新帝登基后,还未给任何人封王啊!
“那是……”
张顺嘿嘿一笑,声若洪钟:“我老张是斥候出身,眼力非凡,刚那位,可不就是贺大人嘛!”
贺大人,贺琛?
他封王了?
似是看出他的困惑,张顺嘿嘿一笑:“我听大人说,贺大人的封赏还没下来呢,但公侯伯爵的爵位是跑不了了!功劳太大,前有卧薪尝胆釜底抽薪,后有断其爪牙战功赫赫。再说,他从小跟着皇上,光这份情谊也少不了封赏啊。”
他要封王了?
韩元心情复杂:“那他这是怎么了,照理不该这么藐视大典,一结束就跑了啊。”
张顺压低了声音,含笑道:“嘿,我兵部的哥们说,贺大人掐着点要南下去!”
张顺人高马大,眯眼看着那一人一马,直直通过齐化门,惊诧道,“哟呵,骑着马呢,贺大人把麒麟服单手给脱了!”
控马的速度一点儿没变,只将衣服抛给了守在门边的侍卫。
韩元整个人愣住。
他连封赏都不等直接南下,难道是回金安?
回金安,莫不是回去见她?
想到莫玲珑,他心头还是难掩酸楚。
蓦地又想起她拒绝时说的那句话——
你瞧,你表达对一个女子的爱慕,想与之婚配,用的是“我有”,“我认为”来增加份量,而不是“你想要什么”,“你喜欢什么”来请求。
被拒绝后,他花了很久才想明白,就如祖母说的那样,她自强自立,能自己开饭馆,甚至已经能成为别人的依仗。
她不会甘于依附一个男人。
不会来倾身就他。
回想她说这段话时,眉目舒朗,透着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平静而确定的语气。
不是会困于宅院的样子。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韩元放下了心里那点酸楚,释然之余,心头又有淡淡的失落。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做到,无视功名利禄,只求她给些温柔。
接到衣服的夜鸢,和身穿禁卫服的夜焰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居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难道他还会先吱一声?你真是天真!”
“他不等封号下来吗?金安有谁在啊?该杀的不都杀完了吗?”
“嘁,你活该被师父骂头脑简单,金安当然有人啊,上次他被人扎了一刀,不该回去杀一杀?”
“……哦。我以为已经杀过了。”夜焰挠头,“可为啥阿竹说主子八成要宰了他啊?”
“杀完该杀的,再宰阿竹嘛,你真笨!”
“……哦。”夜鸢的头挠得更凶了,“可我总觉得,他回金安是有重要的事。你瞧他连皇上和师父都不说一声就走,定是那事急得不行,一刻也缓不得,刚刚骑的还是兵部的军马呢!”
“大人的事你少问!”
“那我把这衣服拿去给师父吧……”夜鸢双手捧着,动也不敢动。
这上面绣的东西,缀的花里胡哨的纹路,他不敢碰。
但他没找着师父,杜润生正在养心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