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有数,康有德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军功所系,下半辈子的日子是好是坏,在此一举。
康有德被严密看管起来,另抓了几个倭贼首领,剩下绑入俘虏营。
自此,一场原本波及范围广大的战争,消灭于无形。
范家军上下洋溢起胜利的喜悦——除了范威胸口伤得有些重,军医忙活许久才将伤口止血固定住。
条件简陋,贺琛就坐在将军账内写军报。
范威幽幽转醒,看到除了胡子拉渣一些,依然气定神闲的贺琛,气就不打一处来。
奈何伤口疼,声音不大少了些气势:“你他大爷的往前冲什么冲?不要命啊,你不知道那太监旁边的两个倭贼身手好啊?”
“那两名是倭人四大高手,森田宪秀,织田信利,杀招分别是蜻蜓坠月和蟹行横移,两两配合,力道刚猛,防护周密,但缺点也很明显,头顶就是最大破绽。”
他露出胸口软甲,范威看清楚,那软甲由细密的金银丝缠结而成,软薄贴身,但刀枪不入。
按贺琛的打法,他露出空门诱那两人直取他胸前——就跟招呼到他胸前那两刀一样,脚踏两人头顶直接可以干死康有德。
“奶奶个熊!你怎么不早说?”
贺琛继续伏案写:“早说还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吗?康有德不好捉。”
提到康有德,范威收起悻悻,一脸兴奋和期待:“接下去……”
“去上京。”
听见这三个字,范威失血后苍白的脸颊泛起光彩,支起身子:“好!”
贺琛看着他胸口渗血的包扎:“你什么时候能动身?”
“五天,我底子好,足够了!”范威又懊悔起替他挡的那一刀,若是没那一刀,他这会儿已经可以去上京了!
贺琛收起纸笔:“你替我捎个人去上京。”
他抬头:“你不一起去?”
贺琛:“我还有些旁的事要办,那边已经安排好。你们路上自己小心,过去后自有人接应。还有,这几日安排人把康有德老巢剿了,金银充了,再给你记一功。”
范威知趣没多打听,能有个准日已经是意外之喜。
他一时心情大快,回金安城外驻地后,让张顺去莫玲珑店里买了好菜回来庆祝。
范家军有的是手段,虽然康有德在东厂见多了刑讯,但使在自己身上,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轻轻松松撬出这太监投资藏匿在此地几处金银财宝,派出一队探子好手,悉数收缴造册,作为军功的一部分。
范威筹备时,韩元准备好了行装,按贺琛说的要求,汇同范家军精锐,一路疾行北上。
韩元的不告而别,在韩府掀起轩然大波。
韩山长气得离了书院,去临近的绥安府拜访老友散心。
而韩老夫人,则一下子憔悴苍老了许多。
她拿着韩元留下的手书,迟迟不肯相信她一向遵规守矩的孙子,竟然只凭旁人的一封印信,就这么走了。
“老太太,门房送来一封给您的帖子。”玛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韩老夫人忙擦掉脸上的泪痕。
“拿来我看看。”
她近来少出面,人情往来都渐渐交给了儿子的继室,也不知是哪家府上送来的邀贴,少不得还得回贴拒掉。
抽出来一看,却一看便是男子的手书,笔迹旷达有力。
帖子里邀她前往范府在城郊的一处别院,将和盘托出韩元去向。
这座别院春天时以牡丹为名,她自然是去过的。
玛瑙见她皱眉,小声提议:“老太太要是不想去会客,奴婢替您写回帖吧?”
韩老夫人却手一摆:“不,我要去。你速速去替我安排马车。一炷香后就走!”
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会会!
从范府别院门口一直到里面水榭,沿途都有士兵把守,显得莫名森严。
玛瑙看着有些害怕,反观韩老夫人倒是步履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