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萱仪见内容跟侍琴说的,也没甚差别,却听她说:“章小姐是不是
怪我为了陆如冈有心接近?或者,你还心悦这个男人?”
“你……”章萱仪顿时脸红,她怎能如此直接?!婚配之事不该听父母的吗,何谈心悦这两个字?
“我的确是因为陆如冈才想接近你。但给你设计食谱,看你一点点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却只是因为你本人值得更好的。”
莫玲珑说完,收回账本,往后退开一步,“如果觉得冒犯,我向你道歉。”
她的卧室十分简朴,比那个小茶室更要不如,甚至没有可以坐下的榻。
莫玲珑站在后窗前,容颜俏丽,声音温和,说出的话却极致的冷静。
退开的那一步,就像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鸿沟一般。
章萱仪耳中回响着“你本人值得更好的”,不禁心里揪起来,那点介意彻底动摇。
无论如何,不想从此与之陌路。
她往前一步:“我……是有点不高兴,任谁全心对别人却发现别有用心,都会不高兴。可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其实真要细说,杜老夫人若是真为她做媒,还得谢谢莫玲珑。
思及此,她问:“你米面还够吗?”
“够。除了你,沈府尹也捐了不少。”
章萱仪又脸红,她爹捐的被她拦下了,便说:“那我再拿10石米面给你!”
“那我就多谢你咯!”莫玲珑笑着一福身。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
重回小茶室时,章萱仪脸上已雨过天晴,兴冲冲对何芷正在施展的一招“高山流水”冲泡技艺赞叹打赏。
莫玲珑不会问章萱仪为何忽然疏远,又为何忽然亲近。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都是有定数的,彼此有价值,才能长久。
太计较的人,就没办法从身边人借到势。
临走时,金岚心买了很多包子和杏汁,装满三个大提篮。
店里本来每人限量了只得买6个包子,莫玲珑破例让小二下去备,她另多做一锅补上店里的供应。
一路送到巷口拐角,等马车走远,远远看见东四巷口的申明亭,正在张贴告示。
邋遢潦倒的东伯,拦着差役不让贴,哭天抢地地坐在亭前地上撒泼。
何芷看了眼莫玲珑:“大概是那位陆探花的案子。”
申明亭贴有各种告示,赋役条文,科举榜文,要案通缉,甚至灾情通告。
以陆如冈这种违反《大安律》,且身份敏感的案子,被贴出作为警示很正常。
具体的情况,这几日街坊邻里之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嗯。”莫玲珑淡淡收回视线,没有再看东伯一眼,转身回茶楼。
何芷跟在她身后,进了小茶室,里头已经收拾干净,恢复成两人办公的朴素样子。
她泡了一壶茶,分出茶汤推到莫玲珑面前:“现在案子定了,你不能继续留在上京吗?回去恐怕流言蜚语也不少。”
流言蜚语的可怕,何芷深有体会。
她至今都不敢回忆没入教坊司的日子,也不敢回故土看看,爹娘的坟她没能修,默默葬在京郊荒地里。
“陆如冈的事不算什么。京城的地太贵了,我恐怕要攒很久。”莫玲珑看向窗外。
这里任何一个屋檐底下的地皮,都值上千两银子,如果临街的好铺位,更是价值千金。
何芷嗫嚅了一会儿,继续争取:“你可以留下来,就住后院的厢房……”
莫玲珑微微一笑:“何姐,我谢谢你的赏识和信任。上京有上京的好,但金安也有金安的好,我可以直接按自己想法开一家店。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做点心不算特别在行。”
听她这么说,何芷有些错愕。
叉烧包和鸡肉包卖第三天,已经创下茶楼点心最快卖空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