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改装车。
这些东西在雪中还挺难发现。
不过林昭还是找到了。
她掀开帐篷,一颗青灰的人头滚过来,丧服一人组吓一跳,看清是袁烈后,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问林昭怎么会出现在这?
“很意外吗?”林昭摘掉厚重的手套,做出拔剑的姿势,却并没有真的握住剑柄,一把金白的光剑从虚空中被她拔出来,握在手中。
光剑轻轻一划。
空气发出微弱的鸣叫,紧接着,剑锋所到之处,断成两节,就连脚下冻硬的褐色土地都不例外。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纯金的光芒。
如同黑夜里唯一的太阳。
丧服一人组对视一眼,贴着帐篷边缘往外跑。
好好好,原来最强的人果真是她。
怪不得诸葛路易念念不忘。
该死的女人,这么能藏,是戒过毒吗?
……
诸葛路易脸上纹绣的黑色眼罩替换成白色纱布,污黑的血残留在脸上,像是干涸的泪,手边的托盘放着一颗干瘪的眼球。
他的眼球。
林昭看了一眼,挥了挥光剑,“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吗?”
作为你纠缠不休的回礼。
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虚脱地坐在椅子,用仅剩的左眼看她,发紫的眼眸因为痛苦而越发绮丽,生出一种琉璃破碎般的美来。
他颤抖着支开腿,手指捻了捻。
声音像是腐朽的丝绸,依旧是丝滑荼靡的,但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成灰。
“林昭……你一直在骗我?”
“哦,你指刚才的事?是,我确实能召唤很多光剑,只要我想,可以在你每个主要器官上都扎一把但是又不会让你立马死掉。你会疼上很久,细细品味自己的死亡,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很棒?”
她用剑指着他的脸,像指着一条狗。
男人笑得张狂,“你要杀我?”
林昭反问:“不可以吗?”
前世,哪怕被逼到极致,林昭也不曾动过杀心,他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她,一头扎进权术和钻营的死海。
他以为她明白——
“林昭,杀了我,金乌会陷入崩溃……”
诸葛路易的脸庞爬上一丝轻蔑。
林昭的父母弟弟,还有数以万计的人都在金乌。
他谅她不敢。
林昭淡然地看着强撑的诸葛路易,看着这个可悲的家伙,“所以我前世才没有杀你,因为不想世界陷入混乱,但是想想,也很可笑,因你而活下来的人和因你而死的人数量差不多,你死了,不过是换一批人活下来。”
“你没你想的重要。”林昭挑破诸葛路易粉饰的权欲和虚假的伟大,“换个人,比如我,站在那个位置,会比你做的更好。”
男人抬枪瞄准她。
不接受林昭的否定。
正如诸葛路易了解林昭一样,林昭也了解诸葛路易,他费尽心力经营的一切,他牺牲了人性获得的成就,一旦被全盘否认,那么整个人存在的意义都会动摇。
他觉得自己肩负责任,应该成为救世主。
他合理化他人的牺牲,认为成大事总该付出代价。
他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像养殖家畜一样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