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铃就在陈与禾旁边,把孟玦那个落寞的眼神看在眼里,没好气地提醒:“我只玩几天。”
被抓包的孟玦霎时红了耳廓:“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吗?”
这次孟玦不说话了,把视线转向别处,不敢迎合苏灵铃直白的质问。
也不是没有的。
*
到达民宿的前两天,吴浩帆跟同事工人们一起安装和调试设备,陈与禾则请了个假。
苏灵铃第一次来西川,陈与禾想抽时间陪她四处走走逛逛。
因为有的地方下了雪,陈与禾的开车技术没那么好,又不想麻烦孟玦做司机,她们就在周边溜达。
街上少有旅客,大多都是穿着鲜艳色彩服装的本地人。他们自顾自地走着,对旅客也不好奇,路过小摊时,店家也不会刻意招徕生意。
红色的墙和白色的屋顶,陈与禾和苏灵铃像闯进油画里的两个天外来客。
镇上的万事万物从她们身边一一路过,若不是交汇时引起小小气流带出了一阵微风吹动了她们散落的碎发,还真的会让陈与禾以为她们俩是这个祥和宁静世界的透明的旁观者。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袁鹏给两个女孩介绍了一个新的去处,陈与禾就开着车到了离民宿大概30公里的一个村庄。
到处都是土黄色的墙和彩色的经幡,村落中央还有一座碉楼,据传是抵御外敌用的。
即便亲密如陈与禾和苏灵铃,也很少有这样闲适而又感性的畅聊时刻。
或许是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暂时忘却了生活的庸碌,山间吹来的风轻易让人卸下了平日里伪装的面具。
两个人并肩而行,偶尔聊上两句,没有故作坚强、也没有粉饰太平、自欺欺人,句句都发自肺腑,直达心底。
两个月前,苏灵铃已经开始做疤痕的激光治疗,刚开始陈与禾陪着她去了一次,慢慢就变成了她自己去。
苏灵铃是那种很常见的“懂事”的女孩。她们不愿意麻烦别人,习惯隐藏自己的感受,总是会优先考虑别人的需求。
手术疼痛和术后恢复的不适,她都闭口不谈。陈与禾问起,她也是一笑而过,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治疗的效果不算太好,苏灵铃偷偷哭了好几次。陈与禾不是不知道,但苏灵铃不想让她知道,陈与禾也就装作没听见。
陈与禾挽着苏灵铃的臂弯:“苏苏,等这次的光伏项目挣了钱,我想买房。”
苏灵铃咧嘴笑着:“好呀。”
“到时候就不会有人再赶我们走了,我们在江宁就有家了。”
苏灵铃神色复杂:“还有我的份?”
“当然了。”陈与禾看了眼身边的苏灵铃,随即又看向远山,“我不是经常出差吗,你就在家里负责盯装修。”
苏灵铃笑她:“你倒是想得远。”
“真的,你得凶一点,像这样,”陈与禾故意低下头瞪着眼,“实在不行就请学长来震慑他们。”
“好,到时候我肯定拿出孙二娘的架势来。”
“我看行。”
陈与禾故意把话题从买房扯到装修,就是想让苏灵铃参与进来。
若真有那么一个房子,那就是她们俩的家。无论以后的生活怎么样,总要有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
两人徒步到一个小湖泊旁边的山丘上,坡底有两个小孩在放牛。
她们本想走近去看看湖水是不是像传言那边清澈,又不愿去打扰两个小孩,就在坡顶站了一会儿。
湖面倒映着远处的雪山,圣洁而美好。
苏灵铃看得出神,陈与禾凝望着她。
似是察觉到探究的视线,苏灵铃没好气地问:“看啥呢?”
“我在想,要不要许愿。”
苏灵铃笑着:“我已经许过了,你许吧。”
陈与禾问:“那你许的什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