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浊气?”
冰夷停下步履,枪尖朝地面轻微一挑,眯眸盯住逐渐逸散的那缕浑浊气雾,声线悠悠:“你是说这些冥墟砂?不过是些无害灵能,便是你这等凡胎躯体,沾了也无妨。”
“冥墟砂?”
鱼九和度朔同时重复,语气却不尽相同。
鱼九歪着头,不明所以只有困惑:“那是什么?”
听冰夷说无毒无害,她便蹲下身想用手指直接去沾染,想要更近些瞧,却被度朔一把制止。
“先别碰。”
度朔的声音罕见地失了从容,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将鱼九拽到身侧:“冥墟砂……是上古时期封印戕杀初代破命人的祭品残渣。”
“和破命人有关?”鱼九收回好奇的手,理解了度朔为何突然紧张,毕竟他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追查当下时代的破命人。
此前,他甚至还怀疑自己是破命人呢!
鱼九试探性开口:“什么祭品?谁封印的初代破命人啊,这么厉害?”
度朔沉吟几秒,指节不自觉收紧,薄唇轻启:“上古时期,初代破命人窥破天机引发天地浩劫后,冥主以身入局……”
他话音突然凝滞,目光复杂地扫过鱼九。她尚有可能是当代破命人,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正斟酌着该透露几分。
“说与她听又有何妨?反正将死之人。”冰夷见状,漫不经心地挽了个枪花,将未尽的话语补全,“五千年前,冥主将其神格、血肉、魂魄等等尽数碾碎献祭,才勉强换来这方天地的存续。”
“冥主?!”
听完此等秘辛,鱼九只觉得脑中嗡鸣,震撼非常。
怪不得之前魂下九幽之时,在幽都冥殿,那位冥主有如飘渺之灵,当时只以为是身在高位故作神秘。没想到,竟是因为上古战事,致使完整的形体不复存在。
她连忙问道:“那你们所说的冥墟砂,是冥主献祭所化的……残余能量?”
“不错,献祭余烬。”
度朔沉声补充:“当年破命人死后,冥墟砂已被相关部门运至冥火死海,尽数销毁才对。”
他回看向冰夷,语气充满质疑:“若是按你所言,这彼界古墓,竟和上古之战有关?”
“哦,上古那一战,你尚未修炼成神,不过一座荒山。度朔,这些事情都是翻阅冥官史料知道的吧,认不出冥墟砂也实属正常。”
冰夷语气带着几分讥诮:“你以为冥墟砂当真被尽数销毁?”
她将枪尖在地上划出一道冰痕,将脚边浊气冻结,目光却移至鱼九脸上。
“当年冥主特意留了些许,有传言说……”冰夷故意拖长尾音,枪尖突然刺向鱼九面前,“是用来藏封初代破命人的弑神煞器了。”
鱼九瞳孔骤缩,耳边一缕碎发被枪风削落,祖灵的那句提示突然在脑海中炸响——“河下墓,象守镜”。
她进入彼界探墓的最初缘由,是因为祖灵预示着这里有能解救自己逆天改命的水家至宝织魂镜。怎么,随着事态的发展,诸方势力的加入,更多线索的拆解,这古墓竟会与初代破命人的弑神煞器有所关联?!
眼看鱼九被自己长枪所指,却并没有惊慌,反而一脸愁眉疑惑,冰夷覆面下的唇角一抿,故作寒声相问:“水家丫头,你说,你所寻的宝,不会是弑神煞器吧?”
鱼九深吸一口气,指尖轻抚过被削断的发丝,语气尽显委屈:“女神姐姐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何早不说出来?”
抓住冰夷的言语细节,鱼九不紧不慢辩解:“你也说了,那只是传言。什么冥墟砂,什么弑神煞器,对我一介凡人来说,都是从来没听过的东西。”
她转而看向度朔,他似乎也在判断当下的交错信息,对上自己的视线中尽是复杂的探究与犹疑。那双银色如雪的瞳孔里,仿佛有无数线索在交织碰撞。